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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汉恩自浅胡恩深6(1 / 9)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呜呜的冷风吹过山林,树梢拂动,为了不引来敌人,连篝火也没有生起来,他们逃到山上,赵熹坐在泥土和落叶上面发呆,女真士兵正在搭建非常简易的行军帐篷,忽然,有几个人到了乌珠面前,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嘻嘻哈哈说了两句女真话,又走了。

赵熹心乱如麻,勉强回答道:“我怎么能知道呢?”他又不懂女真话!

乌珠笑了,他脸上还有一点光泽,大概是血:“他们说,要我好好保护我的情人。”没有光源,赵熹仰头,只能看到月光下乌珠闪闪发亮的眼睛,朦胧的光影把他的锐利、富有野性的五官调的很柔和。

赵熹的心忽然悲哀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乌珠听他一直没有回答,在原地着急地转了两个圈,又弯腰,扶着自己的膝盖,对赵熹说:“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赵熹很迟缓地“嗯”了一下,乌珠坐下来,盘着腿,他俩的膝盖触在一起,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那你呢,喜不喜欢我?”

温情的话语伴随着冬末春初料峭的寒风吹来,赵熹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他的脑海里呈现的第一个想法,不是“是”也不是“否”,而是,如果我拒绝他,他会生气吗?如果他生气了,我会怎么样呢?

如果他不再保护我……

上半夜的场景历历浮上心头。

在厮杀声逼近以后,乌珠终于把刀放回了刀鞘,向赵熹伸出了手。

赵熹被他拽到了马上,那是他除了小时候学马以外头一次和人共乘一匹,夜风吹鼓他的衣袍,乌珠把手拦在他的腰前,权当腰带使用。他迅速和亲兵会合在一起,形成一支小队冲向山上。

周边的景物极速掠过,赵熹在乌珠的怀里往后看,就在他们突围出去以后没多久,一队带着火把的宋朝士兵冲入了赵熹的营帐中。

他在乌珠的怀里,夜风都吹不干他的一身冷汗。

如果乌珠刚刚抛下他走了,如果他没有立刻选择求助乌珠,这队宋朝士兵也许会把他乱刀砍死、剁成肉酱。

会是赵煊的要求吗?

赵煊下令要杀他,为什么?他就算不是全心全意,在兄弟们跟随父亲南下的时候他也主动回来了,甚至请缨去金营做人质——

是啊。他在做人质,赵煊却派人偷袭,他肯定会恨赵煊的,与其在漫长的以后提防自己反咬他一口,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彻底杀了灭口,还能嫁祸给女真人。张明训有没有把他身上的秘密告诉赵煊?赵煊会不会认为他不祥?或者说,怕他的秘密被金国人发现,从而散布关于赵氏不利的流言?劫营没有成功,如果金国人恼怒起来,会不会再度开战,赵熹作为他们手上的人质,金国人会不会攻破内城、废除赵煊,改立他赵熹做傀儡皇帝?

莫名其妙地,赵熹回想起了六岁那年的盛夏,他伸长手臂抱住父亲的脖子,佯装天真,请他发落那两个侍女。父亲发落了,他还不觉得满意,这两个人会更恨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们可以永远、永远的……

对于这两个侍女,赵熹依托父亲的权势,是君;可是在赵煊面前,赵熹和那两个侍女有什么区别?

忽然,他身后的乌珠问他:“你很冷吗?”

赵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躯体都开始无意识僵化、发抖,他感到眩晕,因此攀住了乌珠的手臂:“我……”

话音未落,他们撞上了一小队士兵,不问青红皂白地,乌珠抽出兵器开始厮杀,他用的是一把铁枪,枪上的红缨不一会儿就吸满了血,他不再抱住赵熹,赵熹只能自己去勒缰绳,还没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战阵之中。

步兵打不过骑兵,马匹撞开前面的人,乌珠的枪划过士兵的喉咙,一声女真话的暴喝冲向云霄,马嘶、血腥,斥满了赵熹的整个世界,他甚至感到乌珠勃起了,鼓囊囊的一包戳着他,因为兴奋和杀戮。

一个崭新的世界。

赵熹看向倒地的士兵:“这是你家的!”

乌珠说:“是啊。”

他脸上云淡风轻,杀汉人或者杀女真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可女真人为什么要对乌珠动手?天地眩晕之间,乌珠和他的军队们飞速冲出战阵,仿佛刚才的只是一点路障。

赵熹的屁股一直被乌珠勃起的性器顶着,然而乌珠恍若不觉,继续向前飞驰。赵熹问他:“你是要去应战吗?”

乌珠轻描淡写:“不去。我在逃跑。”

赵熹没反应过来:“逃跑?”难道刚才的小战失败了?

他惊讶的神情也许哪里取悦了乌珠,他竟然笑了:“他们都跑了,我凭什么顶上?我的士兵跟着我,是为了发财,不是为了杀人。”

他们就这样跑啊跑,跑啊跑,来到最近的一座山上。

赵熹的整张脸都被吹得麻木,他想女真人要杀乌珠,汉人要杀他,这个世界究竟是哪里疯了?可随着乌珠冲出来的亲兵都已经迅速走出了杀戮,甚至唱起了不合拍的女真小调,开始砍树做桩子搭帐篷准备过夜,恍惚间,赵熹想起南下的那一个夜晚,码头上喊着号子的纤夫,山林里唱着歌的女真人,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乌珠的问题就这样来了。

我,喜不喜欢他呢?扪心自问,赵熹绝不讨厌他,可喜欢他吗?其实赵熹最喜欢他喜欢自己。

他们的膝盖触碰在一起,月光朦朦胧胧地勾了乌珠的一个轮廓,赵熹在这里接受了一个异族人的告白:“我……”

乌珠急慌慌打断了他:“你知道是我今天救了你吧?”

我当然知道。

赵熹感到自己被挟恩图报了。乌珠很长很长地出了口气:“你知道我喜欢你,却一直不和我说,是不是不喜欢我?”他再次重复这个理由:“可我今天救了你,你能不能再想一下?”

“想?”

“就是,能不能再重新考虑一下喜欢我的事?”乌珠的语速很快,“我刚才拿刀对着你,的确是在怀疑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我当时以为你对我好是在骗我,是为了偷东西,所以就想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可你没有骗我,我还是可以喜欢你。”

事情到了这份上,赵熹不原谅他也得原谅他,更何况金营里面出了差错,怀疑外人很正常:“我没有怪你。”

乌珠说:“你没有怪我,那喜欢我的事呢?”又很卖力地推销自己:“我们两个身份一样,而且年龄也合适。”他转头,看向赵熹,“而且!”

他兴奋地转过身,面向赵熹,忽然拉起赵熹的手,赵熹僵着,被他操纵着,摸向他的鼻子和头发,在黑夜里,乌珠喷在他手掌上的呼吸滚烫:“你看,我鼻子很大,而且头发很多。你再摸我的皮,是不是很软?”

赵熹说:“怎么?”

乌珠大笑:“天热的时候,我跟士兵们一起下河洗澡。”一切不言而喻:“鼻子大,那里就大,皮软,就会变得更长。你每天给我上药,也看过我的腰,我会让你很、很……”他的手搭在赵熹的肩膀上,跃跃欲试,似乎在等待赵熹点头:“很快乐!其实军营里面这种事情很多,因为没有女人……”

他在炫耀他的性能力。

手掌的温度穿过厚厚的衣裳,抵达赵熹的肩膀。

他的身体,是一个秘密。

难道是他愿意长成畸形的吗?凭什么别人都有妻子孩子而他没有?他也需要爱抚,需要亲密关系,需要一个家庭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需要一个不把他当成耗材的人。

乌珠保护了他,乌珠喜欢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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