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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相隔蓬山一万重3(4 / 19)

力下,赵璘一下子就被禁锢的动弹不得,像一条只会甩尾的鱼,他看向赵瑗,一边吐白沫,一边盯着他的眼睛:“哥,猫!帮我赶走猫——我讨厌猫!我讨厌猫!”

远方,猫的叫声,一下子高,一下子低。

道士们立刻走马上任,紧锣密鼓地开展招魂仪式,赵璘被猛灌了许多汤药,昏沉沉睡过去,吴夫人和他站在院子中间,看人们搭坛子请道士,用帕子擦眼泪:“这样晚了,你原本都睡了吧?把你吵起来折腾半夜,真是不应该。这混小子不省心,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混世魔王来!”

有一点艳羡弥漫上了赵瑗的心房:“我住得近,又做哥哥,官家在闭关,娘子在深宫之中,我过来是应当的。倒是夫人,夜深露寒,要保重身体。”

吴夫人道:“他几个亲哥哥恐怕还在家里睡大觉呢!”赵璘是她的幼子,从小如眼珠子一样,她看向赵瑗:“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普天下也没有你这样的好孩子了。你,你要……”她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听说,张家妹妹还是住在秀州?”

张氏是赵瑗的生母。

她欲言又止了一些话,赵瑗听懂了,大抵是他可以把亲生母亲接过来住,毕竟他生父已经去世了,赵熹应该不会在乎这些。事实上赵熹对养子们的父母态度都很好,赵瑗、赵璘有什么大事,他都会把他们叫过来一起庆祝,并给他们升官。

他对吴夫人笑一笑,又摇摇头,委婉拒绝:“她喜欢秀州,不爱走动。”

赵瑗上一次见到母亲,还是十五岁的时候。

那一年赵熹为他加冠取字,把张氏从秀州请了过来,赵瑗的哥哥、弟弟都来了,那天他们围着他,赵熹在旁边看,要赵瑗带着家里人多玩一玩,他还没有出阁就第,带着哥哥弟弟们玩得很好很开心。

他五岁的时候离开家,那个时候弟弟才不过两岁,话也不会说,长大了以后见面也很生疏,但无数的礼物赠送后,那声“哥哥”也有了真情实意。他的哥哥伯圭也很羡慕他,说他大变了样子。

赵瑗感到一种自豪,在五岁进宫以前,他在家庭关系中趋于透明,属于夹心饼的一层,这一次却俨然是个大家长了。

他把家人安顿好,回到宫里向赵熹禀告,赵熹不在福宁殿里,而是在照妆亭里坐着看花,赵瑗远远看过去,感觉他好像在发呆,又很寂寥,连蜡烛也没有点一根,只有花围着他。

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赵熹靠着栏杆睡着了,见到他来才睁开眼睛,有一些惊讶:“这么早?”又很温和地问:“都去了哪里?”

赵瑗说去了望仙桥,还带着听了戏,吃了饭,赵熹微微笑一笑:“还以为你今天要在外面睡呢,早知道等你吃饭了。”

赵瑗陡然生出一种愧疚的感觉来,他感觉到赵熹的寂寞,他觉得很对不起赵熹,如果没有赵熹,他能这样作为一个大家长吗?可赵熹被他扔在了宫里,寂寞的,在亭子边睡着了。

他扶着赵熹往福宁殿走,赵熹换衣服,喝药,准备睡觉,他的寝衣也很严实,是十分经洗的棉麻布料,素白的一尾,上面爬满了萱草花。赵瑗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赵熹就穿着这身睡衣了。

他和赵瑗抱怨:“白天睡多了,晚上总不想睡。”

赵瑗待在他身边,想了个办法:“臣给官家唱歌吧。”那是很久没有实行的习惯了,赵熹看了他一会儿,闭了闭眼睛,赵瑗给他唱一首《喜迁莺》,小时候赵熹一句一句教他唱,哄他入睡。

不知道第几遍的时候,赵熹睡着了,赵瑗也没有走,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或许想的东西很多,但就是静静坐着。

正如现在这样,他感觉到混乱,也许是精力过度透支了以后的疲惫。

赵璘对他暗示自己绝不和秦枞一党,他讨厌猫,也讨厌捉猫的秦枞,他也知道禁军的异动了么?相信赵璘,还是不相信?他不知道。

在猫叫声中,他从西府回到东府,吃了一点东西垫肚子,又躺回床上睡觉,那一觉很长很长,他睡了足足一天,补充了所有的精气神,从白天睡到晚上,又睡到白天。

他起来,洗了个澡,洗了个头,换了一身衣服,陈源在旁边说:“那几百只狮猫里竟没有一只是童夫人的,不过都暂时扣着,就怕搞混了。气的吴夫人上门吵,说猫叫魇着恩平郡王了,小秦相公无法,只能把那些猫先挪到庄子上去,听说路上吓死了好几只……”

赵瑗把饭粒扒干净:“秦枞呢?”

陈源道:“说是前些日子春天里头疼,到山里去了。要不然,吴夫人也不敢过去。”秦枞恩隆鼎盛,如果他在,吴夫人也不敢上门去吵。

赵瑗点了点头,然后他放下手里的碗,宣布:“我要去建康。”

“啊?!”

赵瑗很有主意,他先让陈源去给他造路引和新身份,然后拿出了一份舆图,开始规划路线,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做事谋定而后动。

从临安到建康大约是五百里,赵瑗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每天必须要留一定的睡眠时间才不至于人仰马翻,还要考虑到周围的驿站补给情况,规划了一会儿以后,他从床下的案几里抽出一份要录稿。

他仔细查看了赵熹当年从建康下临安时的行程,赵熹当年全程走的是水路,带着大批辎重,用了整整十二天,从长江向下,经淮河、太湖、钱塘江,当然,水路会受风向的影响,时间是不定的。

如果白天骑马,晚上行舟,就可以保证昼夜不息地前进,大概两到三天就可以到达,赵瑗对舆图熟练于心,他一个人就足以出远门,不需要任何向导。

陈源给他来送路引的时候,赵瑗已经把衣服穿好了,一身藏蓝色的窄袖缺胯袍,黑色的腹围,一双乌皮靴,袖口用护腕束起,干净利落,俨然是长途奔袭的打扮,头发一丝不苟梳进幞头里去,压在长眉上方一点,长腿一跨就刮出门去,再也不见了人。

陈源欲哭无泪道:“大王早归!”

他不知道赵瑗有没有听见。

赵瑗一早出门,在那天的大概黄昏时分,他换过四匹马,又在湖畔登舟,涛声拍打着乌船,那时候他后知后觉感受到一点疯狂,但不管了,天在水,月也在水,星星像被子一样压着他,赵瑗靠坐在船舱上,用护腕枕着头,仰天发呆,船桨在水面上滑动,哗哗哗,撩起一层水,他即将在上面度过一夜。

他想起和赵熹去西湖上划舟,并不是龙舟,赵熹悄悄和他租了一顶乌篷船,那是西湖上下了第一场雨,赵熹给他念一首诗,叫“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湖上凉风阵阵,划完船下来的时候,赵熹说他真厉害,他说他小时候在旧京的金明池上晕船,好几天没吃下饭。

赵瑗坐在他的怀里,问他什么是金明池。

赵熹说,金明池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水池,太宗皇帝曾经操练水军时用过,后来就变成了一个公园。

赵瑗问他,金明池大还是西湖大呢?

赵熹告诉他,西湖大,但西湖不是最大的,长江、黄河、大海,他们都比西湖大,海是最大的。

海有多大呢?赵瑗出生在秀洲,后来到了临安,他还没有见过海,赵熹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九万里,九千万里,反正没人会给一个确切的答案。大海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在海上的时候,每一艘船就是一座岛,白天是这样,晚上也是那样。

无尽的水。

赵瑗看向他:“可是爹爹晕船,在海上是不是很难受?”

赵熹说:“那会儿就不晕啦。”他喃喃地低语,抚摸赵瑗的头发:“要是小时候也不晕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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