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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越看了他一会,忽然把水杯放下,拿过周医生留下的温度计,在他额前嘀了一下。

“389度。”傅斯越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沈听眠一时没防备,瞬间无话可说,好半天,他才小声道:

“那我……也没同意吃了你的饭就要吃药啊。”

傅斯越忍不住笑了:“沈听眠,你这是在和我耍赖?”

沈听眠抬眸看着他,眉眼无辜又带着控诉。

傅斯越沉默许久,无奈叹息一声:“就这么一个,”他放软语气,把药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发烧有几个小时了,一直退不下来对身体不好,就这么一粒,吃完就好了,听话。”

傅斯越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何曾这么哄过人吃药?但许是对方生病根源在他,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此时却是格外有耐心。

沈听眠眼皮轻垂,看着傅斯越掌心里的药。

小小的一粒,外面还裹着糖衣,应该不会苦,可沈听眠看着,就觉得喉咙有些难受。

两人又僵持了许久,久到傅斯越叹了口气,想着不吃就不吃吧,实在不行带他去输液。

他正要收回手,刚有动作,沈听眠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低头,含住了那一枚小小的药片。

唇瓣柔软湿润的触感在干燥的掌心内一触即逝,像是细微的电流细细麻麻,傅斯越心下一颤,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沈听眠眉头紧皱,猛地端起杯子灌了一口水进去。

他神色抗拒,却还是艰难地把那片药咽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侧过身捂着唇拼命地咳嗽。

傅斯越心下一惊,正欲给他顺气,袖子却又被攥住。

沈听眠身体还在轻轻地颤着,脸色咳得绯红,眸中水雾迷蒙,眼尾湿润,隐约逼出了些水迹。

他抬眸看着他,眼睫上挂着泪珠,摇摇欲坠,看着可怜兮兮的。

他小声说着:

“我听话的。”

傅斯越呼吸一窒,垂眸看着少年睫毛轻敛的乖顺模样,心绪一瞬间复杂难言。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抬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沈听眠闭上眼睛,感受着后背温热的触感,不自觉地呢喃道:“我听话的……”

“院长妈妈,别不喜欢我……”

傅斯越心下一紧,好似被人攥住了一般揪得慌。

客厅里一片寂静,除却沈听眠细细的喘息声再无其他,傅斯越眸光晦涩,感受着那微颤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心下的异样却一时难消。

沈听眠脑袋靠在他的腰腹处,眼睫病恹恹地敛下,等呼吸慢慢平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感受着男人宽厚的大掌,耳根微红,静默许久,才坐直了身体,微哑着嗓音开口:“谢谢傅先生。”

傅斯越动作一顿,随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道:“好点了?”

沈听眠点了点头:“好多了。”

傅斯越问:“那么不喜欢吃药?”

沈听眠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以前吃药吃多了,现在就不太能接受。”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就刚才那抗拒的模样也能看出没那么简单。傅斯越揉了揉额角:“抱歉,我不知道……”

沈听眠抬眸看他,忙道:“傅先生别这么说,您也是为了我好。”

毕竟正常人生病了吃药是难免的,他刚才执意不肯吃药,傅斯越也并未不耐烦,反而耐心哄着,沈听眠怎么能不领情?

傅斯越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又问:“你平常感冒就是这么熬过来的?”

沈听眠顿了顿,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其实我身体素质还挺好的,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一般也都是小感冒,睡一天熬熬就过去了。当然要是烧得实在高了,我也会去输液的。”

傅斯越看着这房子,又看了眼他,想着他资料上面写着的孤儿,以及从高中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才刚二十岁。

就很多人而言,还是个被父母、亲人庇护的孩子,而他……

沈听眠一时有些不适应此刻的氛围,沉默了片刻,才干巴巴地道:“傅先生,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斯越迟疑了一会,想到他现在的状态,还是道:“是有些事。”

沈听眠疑惑地看着他,傅斯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不过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哦。”沈听眠一时有些茫然,却也听话地没再多问,只是道:“那、傅先生您现在……?”

傅斯越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沈听眠的脸色,到底是放心不下,道:“方便我留宿一晚吗?”

“啊?”沈听眠眸子睁大,有些惊讶又有些费解:“您要住这儿?”

傅斯越解释道:“你烧还没退,半夜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再烧起来的话,我能及时送你去医院。”

沈听眠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而且就算真的再烧起来我也可以自己去医院,不用麻烦傅先生的。”他说着,又怕自己的话会引起误会,又连忙补充道:“没有不欢迎傅先生的意思,只是我自己真的可以的。”

沈听眠独自生活那么久,并非没有丝毫防范之心。尤其是在进入娱乐圈后,认识到自己这张脸有多招人,平日里更是谨慎小心。若是别人提出这种要求,他早就客气地将人赶出去了,但是对方是傅斯越,傅氏集团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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