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是异口同声。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便情不自禁笑了。
襄阳公主:“我叫高襄,你呢?”
“高?还是国姓啊。”对方笑着说:“我姓许,叫许烟杪。”
*
两人坐在热热闹闹的茶楼里,许烟杪的声音轻快又活泼:“我这几天一直在找新房子,不是购买,是僦居。”
“我提了我的要求,庄宅行那边说的好好的,说一定满足,结果都是骗我!”
“我说想要性子好相处的掠房钱人(房东),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说给我挑的屋子,主家一定很好相处!”
“结果给我找了一个会提前收掠房钱,还会趁火打劫涨价的主家!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上上个房客,其母前来京师看望,他知道后就故意仗着对方母亲需要落脚,提了两成的掠房钱。”
说到激动处,指关节“咚咚”敲两声桌子,好似鼓点伴奏。
襄阳公主瞪大眼睛:“实在可恨!这种人的房子不能住!”
“对啊对啊,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还有一次,我说我不要紧邻沟渎的,雨天时污水会从沟里冒出来,漫进庭院,就算没有污水,我也不喜欢湿漉漉的屋子。他们也说好,带我去看的房子,附近确实没有沟渎,但是是地段偏僻的茅屋,还信誓旦旦和我说房顶不漏水!”
“怎么可能不漏水!我都看……我都知道的,之前每一个住户,每次下雨时家中锅碗瓢盆全得出来上工!”
“还有还有……”
许烟杪叭叭叭叭说了一通,说得襄阳公主叹为观止,都想知道这人的消息来源是怎么来的——比话本中的丐帮还消息灵通!
这搞得襄阳公主都想倾诉一下了。
于是在许烟杪吐槽完这几天找租房的经历后,她也开始吐槽了:“我爹爹就是个老顽固,我说想去家里的酒楼干些活计,他非不许,说女儿家抛头露面不好看。”
“他还说我娇生惯养,去了也干不成什么。那我不会经营酒楼,我还能不会站大门口迎来送往吗?而且我算帐也不差,只要他想,他明明可以找到一个我能坐的位置,我可以自己往上爬!”
“他就是不想答应而已!”
许烟杪想了几秒后,脑门“叮——”一下,有了个主意。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可能有点缺德。”
“没关系!快说说!”
“你爹有什么心爱的东西或者特别在乎的人吗?”
“我娘。”
“那不就好办了!我跟你说,打蛇打七寸……”
许烟杪小声嘀嘀咕咕,襄阳公主越听,眼睛越亮。
当晚。
椒房殿里,老皇帝兴致勃勃地握起汤匙:“妹子,你最爱喝这个鸡汤了,我喂你,啊……”
窦皇后耳根一红:“多大年纪了!”
老皇帝:“多大年纪你也是我妹子,来,啊……”
窦皇后不好意思,但也十分甜蜜地正要张开嘴。
襄阳公主:“啊——”
老皇帝:“……”
窦皇后:“……”
老皇帝简直惊悚:“高胜仙!你怎么在这里!”
襄阳公主捧脸:“来探望探望娘亲。”
窦皇后腾地站了起来,脖子都红透了:“你们吃,我今日的宫务还未处理完!”
老皇帝默默伸手,然而皇后走得很快,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
老皇帝和皇后逛御花园。
上石梯时,老皇帝直接把宫人挤开:“妹子,我扶着你!”
窦皇后把手伸过去。
二人靠得很近。
窦皇后温柔地说:“五郎,你记不记得当年……”
老皇帝正要默契地接话,突然感觉一阵汗毛直立,他是马上皇帝,大大小小危机不知经历过多少遍,当下便暴喝:“谁在那儿!”
灌木丛里窸窸窣窣声响。
老皇帝几乎就要抬脚踹过去了。
襄阳公主钻了出来:“爹!娘!好巧啊!”
老皇帝:“……”
窦皇后:“……”
襄阳公主:“对了,娘,你和爹当年是……”
窦皇后轻咳一声,快速说了当年的事。就是半点旖旎气氛都没了。
老皇帝::(
如此次之后,老皇帝忍无可忍,丢了个官职给襄阳公主:“如今过年,比较忙,等过完年你再上任!”
“好哦!爹爹你最好了!这几天我出宫住啦!”
老皇帝:“……”
翌日,老皇帝上朝。
听见许烟杪美滋滋的声音。
【终于找到房东人又好,地势不烂,不漏水,邻居看着也好相处的房子了!】
【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
【这肯定是我给高襄出主意后,老天给的奖励!】
【听高襄说,她爹让她过完年再去上工,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而且高襄还说她爹抠门,要先试用她三个月,还不给薪水……啧啧,抠门程度堪比老皇帝啊。】
金台上,老皇帝面无表情地握紧了拳头。
许烟杪,原、来、是、你。
说!回字的四种写法!
【有杀气!】
许烟杪突然惊天动地一声喊。
整个朝堂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本来可以熟练地忽视许烟杪一些不太重要的心声,该上奏的上奏,该弹劾的弹劾,该吵架的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