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晚与小宝贝嬉闹片刻,眼皮便有些发沉,只是记着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强撑着不肯入睡,又忍过一阵,头便不听话地向下轻点起来,有一次甚至靠在白霁肩头小憩了片刻,钟林晚骤然惊醒,赶忙坐直身体,睁大眼睛望着身前的大片空洞,身侧适时传来熟悉的冷淡语声,“撑不住便睡罢。”
钟林晚用力摇了摇头,借此让自己再清醒些,“不用小白,我还不是很……”
“休息好了我们便设法出去,你想之后也如此昏昏然地逃命么。”
钟林晚没了话说,犹豫一阵,终是担心白霁不悦,慢慢放松下身体,倚身靠上山岩,不过半刻气息便变得绵长起来,白霁偏头看她一眼,眼底一抹柔和转瞬即逝,不远处同样传来一声清冷,“阿霁,我来戒备便可。”
白霁阖目调息,并不答话,洛渊便也不再开口,满室寂静,如此过去了不知几时,一道素白身影忽然自幽暗中无声站起,缓缓向外步去,宋尘听见动静,目光转至,然而并未起身,目送那袭白衣慢慢融入了幽深。
洛渊脚步较平日显然滞缓许多,身子随动作微微摇晃,半晌也未能走远,她顾及洞内两人耳目聪明,不愿惊扰旁人,便自抿唇扶墙而走,却在这时,身形猛地一顿,脚下倏然加快起来,随意寻一处岔洞便迈了进去,身前的小路曲曲折折,隔几步便会分出一条愈发窄的岔路,洛渊不知在其中走出多远,直到再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倚在墙上,俯身低咳起来。
胸口随咳声传来阵阵锐痛,好似冰棱入体,欲将鲜血凝结,洛渊右手紧紧攥住胸前衣襟,不知断断续续咳了多久,正自难受之时,肩上忽然搭上一只冰冷的手,洛渊心中一惊,蓦地转身,待看清眼前身影,方才喘息着弯下腰去。
白霁漆黑的眸子静觑着她,神色冰冷,满目寒霜,“阿渊。”
洛渊垂眸淡笑了笑,吐息中隐含血气,“你又要责我了么。”
白霁伸手扣住洛渊手腕,动作并不客气,“若我未及时赶到,你还想强撑到几时。”
“你不是赶来了。”洛渊顺从地将手递过,长睫半垂,倚墙缓缓滑坐下去,白霁听她声音着实疲惫,微微蹙起眉来,凝神助她调息,约么一炷香时辰,洛渊终于抬了抬头,默默将手收回,语声已不似方才低哑,“可以了阿霁。”
白霁无声起身,垂眸而视,洛渊感知到落在身上的冰冷视线,并不见生气,自行扶墙站了起来,“回去罢。”说话间,迈步向外走去,身后之人却并未跟上,洛渊止步回眸,目光清明,白霁仍于原地盯视着她,片刻后才道:“出去的路并不安稳,你……”
“我晓得。”洛渊轻声打断,右手缓缓抚上胸口,“便是我想帮你,也已没有多余力气了。”
白霁声线依旧沉冷,“你不守约,凭何阻我。”
“我未守约而吃下苦头,才要尽力阻你。”洛渊坦然与之对视,忽而抿唇一笑,微微偏转过身,“我们出来得太久,若两人醒来该会着急了。”
白霁听她这般说,终于拾步随她向外走去,只是语气依然冷飕飕的,“你从前从不说这些歪理。”
洛渊听出白霁话中意思,眉目间染上笑意,连语声都随之轻快许多,“林旸确实不比钟姑娘温顺,阿霁可要好好待她。”
白霁眉头蹙得更深,这人果真是让那没正形之人教坏了,待要开口,却又觉得没甚么可辩驳的,便不再应声,自行沿来路前行,两人返回空洞时内里火折子的光亮已几近熄灭,一眼望去只见到暗沉沉的一片,看不清那两人是否醒了,洛渊当先踏入,立即便觉出洞口近墙处站着一人,她心中存着警惕,飘然后退,人影随之上前两步,自昏黑中走出,“洛姑娘,是我。”
洛渊眉目冷清,不动声色地觑视对方,“宋校尉当守好你的手下,他于我们而言很是危险。”
宋尘视线扫过两人,忽然自身后摸出一只皮质水囊,水声晃荡,“我们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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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配的两把剑是一样的属性喏/林旸:我睡了,晚安
出路
洛渊敛眸看向宋尘手中之物,神色微动,“酒。”
“正是。”宋尘点了点头,面上略显犹豫,“是从柳音书身上找出的,我已检查过了,确为普通酒水。”
洛渊静立不语,片刻,低声开口道:“宋校尉既已查过,便是没有问题,待她们醒来再行商议。”
宋尘看着两道颀长身影径自走远,摇头叹息一声,将酒囊悬回腰间,迈步跟了进去。
两人回到原地,林旸和钟林晚仍在睡着,只是姿势变换,洛渊离开时令林旸倚在墙旁,这时人却已平躺下,头还枕在钟林晚手上,小姑娘应是怕林旸受寒,侧身躺在她身旁,一手搭在林旸腰间,姿势很是亲近。
洛渊目光柔和,俯身抱起林旸,重令她倚在自己身上,不料一动作竟将钟林晚惊醒,钟林晚初将醒来,入目尽是黑暗,神思尚处在混沌之中,下意识便以为有人想对林旸不利,迷迷糊糊中合身一扑,拼命将林旸压在身下,含糊喊道:“别过来……别动!我身上有蛇,咬一口你便没命了……”
白霁不待她胡言乱语完,一把抓住钟林晚手腕将她拉起,压低声线道:“小声些,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