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雨夜,四下无人,校门口停着一辆显眼的宾利。
黑色的车身挂着雨珠,在朦胧深夜中闪着光亮。车旁的女人漫步走到路即欢身边,一把将其拉到身后,力气很大,路即欢打了个趔趄后,老老实实地站到佟婉身后。
还未开口解释,佟婉率先法制人问:“我给你爸打电话,你爸说你还没回家,怎么这么晚不回家。”
回家?
路即欢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
星期五
为了不被路北发现她在外租房子,周五下晚自习她都是照常回路家的,过完周末,周一再回学校。
看起来跟住校一样。
或许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竟然忘了周五回家,面对佟婉的质问,路即欢只好搀着假话说:“今天我值日,所以走的晚了些。”
“是吗?”佟婉半信半疑,将目光转到一旁的司隅池,打量一番,无论长相还是身高,面前的男孩都很出挑。从周围散出的不凡气质来看,她敢断定这个男孩非富即贵,一男一女大晚上站在校门口,佟婉的眼神不由自主警惕起来,“这位是你同学?”
“对,跟我一起打扫卫生的同学”路即欢害怕司隅池胡说八道,抢在他前面开口。
司隅池会心一笑,顺着路即欢的话说:“对,阿姨,我叫司隅池,跟路同学是一个值日小组。”
言谈举止跟平时的吊儿郎当有些出入,眼前的他好像一个很有教养的男孩,原来见到家长的司隅池是这副姿态。
害怕佟婉继续刨根问底,出现纰漏,路即欢站在佟婉身后,对司隅池频频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
司隅池接到示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那个,路同学,阿姨,我的自行车还在学校里面,先走了。”
路即欢看着司隅池渐行渐远的背影,悬着的心落地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忐忑,是害怕佟婉知道她跟司隅池的关系吗?
思绪还未走远,身体就被佟婉拉到了那辆车旁边。佟婉走到副驾驶坐进去,而路即欢自觉打开车后座门。
车门打开瞬间,一眼就看到了主驾驶的陈旭尧,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脸上笑眯眯的,看似很和蔼,但到底是生意场上的人,总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尤其那眼底时不时闪过的精明。
路即欢刚坐进车里,出于礼貌,还是叫了一声陈叔叔。
陈旭尧点点头,“我来a市出差,正好带你妈来看看你”
路即欢表情没什么太大浮动,应了一声,再没说任何话。
一路上佟婉跟陈旭尧有说有笑的聊着,自己如同一个局外人,局促地坐在车后面,望着不断打在车窗上的雨痕,以及不断后退的景色,心底莫名突然担忧起司隅池,下着雨不知道他怎么回家。
拿起手机,打开聊天框,输入一行字:
你到家说一声。
输完后,接着又删了。她担心他干什么,大少爷还能委屈了自己不成。
删完后,司隅池像是心有灵犀一样,不一会给她发了一样的消息:到家记得跟我回个消息。
接着又发了一条:刚刚你想说什么,手机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看到这几个字,路即欢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敲了几个字,给他发了过去:
跟你一样
你在担心我时,我跟你一样,也在牵挂着你。
车子稳稳停到一高档小区外。
华岩名邸
路即欢看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不禁感叹,陈旭尧确实有钱,随便一栋住宅都比路北那小房子强。
“对了”佟婉转头对着身后的路即欢问道:“我去你学校时候,你俩在校门口,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路即欢:“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
佟婉自然是不相信的,“记住,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学习,别辜负了我对你的培养,别忘了,从小到大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心血,要我说你也别准备什么考试了,直接老老实实跟我和你陈叔叔出国”
又是一模一样的话,路即欢听得耳朵出茧子了。从小佟婉看得路即欢比较严,同龄人在看电视追偶像时,她被她妈锁到卧室学习;同龄人相约周末逛街时,而她所面临的永远是上不完的辅导班。
只有拿到第一佟婉才会开心,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她的生活逐渐被一张张试卷占据。
童年对她来说只是写字台前的一扇窗户,而她是被困在窗户里面的一只笼中鸟,所看到天空也只有窗户大。
刚来a市时,她有些不适应,也有回去念头。可慢慢,她适应了独自一人生活,无拘无束,佟婉的突然出现反而让路即欢的生活有些束手束脚。
耳边佟婉的声音一直喋喋不休,她气冲冲打开车门,随后砰的一声又关上。
“你这孩子”佟婉降下车窗冲着路即欢的身影喊道,“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
陈旭尧看着大动肝火的佟婉安慰说:“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很正常,你不能一直强迫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一个学生,她有什么事情可做。”
陈旭尧沉重地叹了口气,感觉佟婉她们母女的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而佟婉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
周末
路即欢跟佟婉一直待在华岩名邸,陈旭尧貌似在a市有工作要谈,一般白天看不见他人影。在路即欢看来,这样也好,总比硬着头皮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好。
对于这个准后爸,她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亲爸对她都不怎么样,更不会指望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后爸对她好。
周天下午,窗外的雨已经连续下了叁天,迟迟没有放晴的征兆。在嘈杂的雨声下,窗帘拉的密不透风,卧室内一片漆黑,路即欢睡得格外安稳。
枕头下的手机铃声如夺命连环call般,扰人清梦。
路即欢摸黑从枕头底下捞起手机,刺眼的光亮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等视线慢慢适应后,发现是赵弦的电话,在响第六遍的时候,路即欢及时接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问:“干什么?”
“今天我生日聚会来不来?”赵弦在手机那头说,应该是在外面的街上,周围声音很吵。
路即欢再次恍惚,看了眼时间,“你生日不是下周叁吗?怎么提前了。”
“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天天上晚自习,周叁根本没时间,趁着今天大伙都有空,提前过呗”路即欢闭眼听着赵弦声音,不知道如何开口拒绝,她妈现在就在客厅外,肯定不会让她出去的,“赵弦,我可能去不了。”
“为什么啊!不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路即欢,同学一场,你这都不来”话说到一半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怎么了”
听着那头熟悉又有散漫的声音,路即欢睡意被驱散的一干二净。
路即欢惊讶坐起身,不确定、试探性的喊了句人名:“司隅池”
“是我”司隅池略带惋惜地问:“你不来了吗?”
“怎么你想让我去。”说完这句话,路即欢就后悔了,感觉这话多多少少沾点暧昧。
沉默许久,司隅池闷闷笑了两声,用更暧昧的语气说:“虽然我已经一天没有见过你了,虽然我很想你来,但是现在你妈不让你出来,对吗?”
果然料事如神,路即欢陷入了沉思,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在想该找什么借口出去。
烧烤店内没到饭点,店里没有什么人,赵弦这一桌零零散散坐了四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