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池一顿。
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觉得他这想法异想天开。
眼前这位好心的小裴总,恐怕也不例外。
裴宴望着阮秋池脑袋上[会心一击:蓄能0%]的技能条:“我倒是不觉得你在异想天开。”
阮秋池猛地抬头。
裴宴敲了敲桌子:“你听说过嘉瑞传媒吗?”
阮秋池当然听说过。
嘉瑞传媒可是华国最大的传媒集团之一,旗下不仅有大型制片公司,甚至还挺有华国排名前十的院线。
裴宴继续道:“我恰巧,认识嘉瑞的一位总监,同时也是嘉瑞董事长的亲儿子。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跟他牵线。当然,最后是否能合作,我不能保证。”
毕竟,虽说她肯定白宜年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本子,但他还没把手伸到制片那去。
况且阮秋池没有履历,白宜年或许不信任由他自导自演。
不过,裴宴能给阮秋池一个机会。
而这,对白宜年来说,也是把手伸进制片产业线的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阮秋池一时没能回神。
裴宴面色淡淡,他一时无法判断她是否是玩笑。直到她伸手问他要联系方式,才猛然回神:“您不是开玩笑?”
“童叟无欺。”
阮秋池缓慢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他笑了笑。分明是个极度漂亮,有些忧郁的男人,笑起来时眼中却如有星光,有些羞赧腼腆。
若是一般人,肯定会看呆。
奈何裴宴看姬凭阑的脸看了十几年,对好看的人有免疫。跟阮秋池加完微信,后者还有食物银行的工作要做。
送走阮秋池,裴宴拨通白宜年电话。
白宜年现在手里七八个项目同时进行,平时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不难联系。然而不知为何,裴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她皱了皱眉,忽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手机再次打开通讯录,结果这次还没拨出去,白宜年的卡牌突然跳出来,85%的剧情偏离度不停闪烁。
这有点眼熟。
之前谢望舒知道谢筝要去《追女》节目组,就是这反应。当时系统的解释是,任务对象遇到了可能会对未来产生极大影响,让一切功亏一篑的事。
裴宴盯着通讯录看了几秒,没有再试图拨打白宜年的电话,而是转而打给了谢望舒。
这回倒是很快接起来。
谢望舒似乎在什么很嘈杂的地方,走到一边安静的地点,才开口道:“喂,宴宴,怎么啦?”
裴宴:“小谢,我记得你昨天跟我说,白宜年带你们钻石少女团去参加嘉瑞的年会?”
嘉瑞娱乐的年会每年都是三到四月开。
除去嘉瑞娱乐的员工艺人悉数到场,总部也会来一些管理层。
同时,还会邀请一些别的公司的艺人参加。
昨天谢望舒不过顺口一提,裴宴当时在忙别的事,没有多想。现在她倒是联想到了一个可能:“年会上,嘉瑞传媒总部来了谁?还有,邀请了哪些别的公司的艺人?”
“总部?”谢望舒回忆道,“我记得讲话时的介绍……好像是总部那边一个高管,叫白子平的吧?至于邀请来的艺人,有好多呢。像是我们追女的几个导师,对了,还有那个跟我们柳菖导师不怎么对付的霍妗妗。”
裴宴深呼吸一口气。
果然如此。
果然,白宜年是见到了白子平和霍妗妗。
原型小说中,白宜年就是见到霍妗妗后,认出她是害自己失去一只右眼的罪魁祸首。从此对霍妗妗以及暗恋她的白子平仇上加仇,对他们展开疯狂报复。
裴宴其实一直想给白宜年打预防针,但也无从下手。她旁敲侧击过几次,然而白宜年受伤时,不过六七岁,之后还发过高烧,对自己受伤的事都记忆模糊,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意外。
他之前看过霍妗妗的照片,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裴宴还以为反派背景省略了什么细节,白宜年认出霍妗妗是身有特殊契机。便暂且放下这件事,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忽略了一点。
——神情。
宋宛如当初就是因为裴宴的气质和神情认出她就是霍昔。白宜年或许也能从霍妗妗一些小动作和神情上认出她来。
裴宴狠狠的闭了下眼:“你知道白宜年在哪吗?”
谢望舒:“我们十五分钟前散场的时候白总监就匆匆出去了。不过他脸色好像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怎么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裴宴说,“你带车钥匙了吗?”
谢望舒还真带了车钥匙。
她们钻石少女团今天是做一辆小面包车过来的。因为正好九个座,坐不下司机,所以干脆就让一位成员开车。
谢望舒去问那位成员拿钥匙的时候,裴宴正在飞快查路。
嘉瑞年会所在的会场恰巧位于郊区周围,几条路都正在维修,派上用场的只有两条大路。
让谢望舒顺着一条路往前开,看看有没有白宜年。自己则是开车迅速往会场的方向赶。
今天的雨格外大,没有一定的目的地,茫然之下,不会开上太远。
当然,裴宴也并不是完全在猜。
临近会场的时候,她在路边停下,闭上眼。手触碰手机,使用了第二次“一次性黑客技能。”
一次性黑客技能只能用上三次,裴宴一直把它当做压箱底,只有刀尖上才能用。
而现在,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裴宴又出现在了那个满是绿光和代码的地方。
顺着绿光,她很快就定位到了白宜年手机的位置。跟她猜想的一样,距离现在位置只有两公里。
30秒技能时间很快过去,裴宴睁眼,往定位的位置开去。
暴雨倾盆。
白宜年开着车在大路上疾驰。
漫无目的的飞驰反倒更让他烦躁,他一个漂移,让车在路边停下,点燃了一根烟。
白宜年头疼欲裂。
今天的年会,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社交场合。和那些兄姐勾心斗角,虚以委蛇,和一些必要的人打个招呼。
而就是在这时,他看到了霍妗妗。
从前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裴宴的妹妹。
介于裴宴跟她的关系,大概就跟他自己和那些兄姐的关系差不多,他对这个人自然也不会有多少好感。
然而,在看到霍妗妗站在白子平附近,歪着头微笑的瞬间。
遥远的记忆复苏。
他想起自己在燕京郊区的福利院里,听到大人们讨论:“听说这次来的那对要收养孩子的夫妻特别有钱,因为老婆不能生,所以才要收养个孩子。”
“那这被收养的孩子可有福了,他原来的爹妈都不一定这么有本事。”
“这样的有钱人,肯定要健全的孩子吧?咱们这儿健全的孩子也就两个。”
“我看多半要白宜年,到底是个男孩呢!”
白宜年无所谓自己被不被收养,径自往外走。
他跟福利院其他那些小孩子玩不到一起去,习惯在边角的破败小公园里看书。
那小公园的角落,有一个废弃已久,全是瓷砖碎片的喷泉。
他坐在喷泉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