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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1 / 2)

哪曾想,她不过忙了半刻钟时间,便有宫婢向她说道。

相蕴和有些意外,“三郎?”

“他怎么还在宫里?宫门不是已经落锁了吗?”

顺着宫婢的声音往外看,窗外的廊下,男人迎风而立,烛火明明暗暗,他的锦衣华服也跟着明明暗暗,昳丽的眉眼藏在暗色中,只有一双薄薄的唇出现在烛火下,削薄,冷清,又带着些许桀骜。

“商将军一大早便来了,只是世女一直在忙,商将军不让我们告诉世女。”

宫婢温声答话。

相蕴和眼皮轻轻一跳。

视线再度落在商溯身上,那人身上带着薄薄的寒霜,那是在外面等了太久才会有的东西,将通体雪白的狐皮大氅都蒙上一层寒。

“快请三郎进来。”

相蕴和心疼不已。

“是。”

宫婢连忙去请商溯。

“三郎不让你们告诉我,你们便不告诉我?”

相蕴和搁下笔,一向温柔的声音彼此压得有些低,面上亦有了冷意,“是阿父不让你们说的?”

商溯来了这么久,阿父怎么不知道?

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不让她们告诉她。

对于阿父来讲,商溯虽好,但也没有好到让她现在便成婚的程度。

阿父不是针对商溯,是针对所有男人,一位舍不得女儿的老父亲,做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世女息怒。”

宫婢们跪倒一片。

“我不至于为这种小事生气。”

相蕴和搁下笔,拢袖从案几后起身,“但你们需要知道的是,你们首先是我的人,其次才是宫里的人。”

“无论是阿父还是阿娘,都不能越过我来插手我的事情。”

声音微微一顿,回头瞧跪地请罪的宫婢们,“记住了吗?”

宫婢们面色微白,连声答道:“是,婢子们记下了。”

这位世女从不是愿意被人拿捏的性子,哪怕想要拿捏她的人是她最爱的父母也不行。

——她有自己的主意,自己想法,任何人都干涉不得。

商溯被人请进殿。

刚进来,便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婢们,再想想自己在外面等了一整天的事情,男人眼皮微抬,心下明了。

“三郎,吃茶。”

相蕴和亲手斟上一盏热茶,送到商溯面前。

商溯笑了一下,接过茶盏,“难得你亲自为我斟茶。”

“今日给三郎斟茶,是向三郎赔罪。”

相蕴和温柔笑道,“宫人们不懂规矩,让你在外面冻了一天。”

商溯轻啜一口茶,“无妨,我愿意等你。”

一天如何,三天五天又如何?

他等她的这些时日,如何能与她在地宫里的漫长百年相比?

他是愿意等她的,无论多久。

相蕴和笑了一下。

——她很喜欢无论多久都愿意等她的商溯。

“今日三郎替你们求情,我们便不重罚你们了,只扣你们一月秩奉,以儆效尤。”

相蕴和将人情送给商溯,“还不快谢三郎替你们求情。”

宫婢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在前朝,一旦惹怒贵人,不是杀头,便是杖毙,哪有只扣一月秩奉的便宜事?

宫婢们感激不尽,“多谢商将军。”

“?”

谢他做什么?

他愿意等相蕴和是他的事情,与这些宫婢们无关。

商溯道:“不必谢我,是世女心善。”

“多谢世女,多谢商将军。”

宫婢们又去谢相蕴和。

相蕴和微抬手,“下去吧。”

“喏。”

宫婢们退出内殿。

偌大宫殿,眨眼间只剩下商溯与相蕴和,并着老仆与三两个掌灯的宫婢。

周围人少了许多,商溯放下茶盏,艳丽凤目微抬,视线落在相蕴和身上。

那人就在烛影下,眉眼精致,气质恬淡,像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皎皎白月光,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商溯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梦到你了。”

商溯慢慢说道。

相蕴和忍俊不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梦到我,大抵是因为你想我了。”

“是,但也不是。”

商溯道。

相蕴和就在眼前,就在咫尺间,穿越百年的孤独,坐在他面前,以温暖治愈,以温柔无害。

——她已与自己达成和解,一身怨气尽消,只剩爱人与爱己的力量。

商溯拢袖起身。

身上大氅在走进宫殿的那一刻已脱下,被宫婢们拿去烘烤,彼时的他只着湛蓝色的圆领袍,玉带勾着腰,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极好的水头。

他一步步走到相蕴和面前。

“怎么了?”

相蕴和有些意外。

商溯没有回答,只在她面前停下。

相蕴和看了看心情似乎不大好的男人,眉眼间越发温柔,“在外面冻了一天,生气啦?”

“别气啦,她们不是有心的。”

相蕴和笑着站起身,绕过案几,与商溯并排而立。

这个距离很近,是个不大安全的距离,但她知道,商溯这人君子得很,断不会对她做出无礼之举,所以她十分放心。

她抬手,去拉商溯的衣袖,哄小孩儿似的去哄商溯,“我知道你很委屈,明明是大将军,却被宫婢们晾了一整天。”

“但她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好不好?”

男人不为所动,只静静看着她,眸间情绪翻涌,海面荡起滔天巨浪。

“?”

这么生气的吗?

也对,任谁在寒冬腊月被晾了一天,谁都会生气,更别提这人还是十分小肚鸡肠的商溯。

相蕴和笑了笑,“三郎——”

话音刚落,男人动了,水沉香迎了满面,她落入一个尚未被地龙烤热的略带寒意的怀抱。

相蕴和瞳孔微微收缩。

——商溯抱她?!

男人的拥抱来得那么急又那么热烈,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像是是工匠花费多年功夫终于养出来的花儿悄然绽放,种花人小心翼翼拢在掌心,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生怕自己惊动了颤巍巍绽放的花朵。

相蕴和愣在原地。

前世当了一百多年的鬼, 今生当了十几年的人,但这百年岁月并未让她在男女之事上游刃有余, 她仍是一个没有拉过男人小手、没有拥抱过男人的母胎单身。

追其原因, 不过是儿女之情在她心中的占比太低太低,低到她得了空闲时间,才会梳理一二, 掰扯一下自己与商溯的进展。

这种进展也并非感情为主导,更多是权衡利弊。

她需要一个皇夫, 一个威胁不到自己,但又能给自己带来帮助的人, 商溯很适合这个位置,所以她的皇夫是他, 仅此而已。

她喜欢商溯吗?

毫无疑问, 她当然是喜欢的。但这种喜欢更多的是执政者对将才的欣赏, 并非情窦初开的一见倾心。

感情经历如此匮乏, 当下又没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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