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初拿着手帕,高高举起展开在月光下,整片手帕上只绣了一个兰花草的图案,今日他与墨子辰虽然闹的很不愉快,临走时他对自己说以后别让他再遇见自己
以后自己尽量躲着不见到他,自己就是一小太监
在千初的心中他清楚他和墨子辰就是形同两个世界的人
他看着手帕脑中浮现出刚刚他亲自己的模样,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一向清冷的他,此刻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快到住的地方了,他紧忙的把手帕收好,藏在了身上
推开房门的千初,突然被人一脚给踹出了门外,跌倒在了地上
他神态淡然,没有害怕和恐惧,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欺负
地上的齐唰的三个影子把千初的影子掩盖在下面
他用手撑着身子从地上起来,三个和他同样身份,但比他大上几岁的太监朝着他走了过来,一人上去照着他的肩膀或者肚子就各自踹了一脚
千初本就身体不强健,被踹的这几脚,他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
被其中两人提着领子就拉进了房间,房间里充满的臭脚味让他作呕
十几个太监挤在一个房间里,已经都全躺下休息了,这些都是进宫比较久的
烛光昏暗的房间中间,地上堆放着十几人脱下来袜子
“回来那么晚!还不快把袜子去洗了!要不然明天我们怎么穿!”
千初被他们扔到了袜子旁边,给千初下达完命令的三人转进了被子里,呼呼大睡了起来
千初清冷的眼神盯着袜子,心中有怒火,可他却无力反抗,他拿了木盆,骨骼分明纤长的手,朝着那堆袜子探去,下一秒还没触碰到袜子的手,收了回来
他端着木盆,出了房间
“不好了!不好了!着火了!”
几十个太监全都赶了过来扑火,内务管总太监王丛,兰花指捏着手帕,捂着鼻子,看着冒着熊熊大火的太监房,着急万分,指挥着“哎呦喂~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就着火了呢!”
都忙活着就火,千初端着一大盆水,一改往日清冷的模样,脸上显露着慌张,走过王丛的面前,震惊万分的看着烧起大火的太监房,手里的木盆“咣铛!”一声打在了地上
大声冲着太监房喊着“小德子!小春子!”慌乱的捡起地上的木盆!就跟着那些救火的太监去就火了
过了很久,火灭了,房子也全都烧黑了,十几个太监无一人存活,全烧死在了里面
救完火的太监都狼狈的坐在了地上,千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下一秒在人群里面就哭了起来,声音扯的很大“小德子!小春子啊!你们怎么就这样死了啊!我走的时候!你们还好好的!等我给你们去端洗脚水呢!”
王丛听他喊哭烦的厉害“行了!行了!别哭了!你也算是幸运!火烧的没有你!”
千初鼻子一抽一抽的,眼光扫到了王丛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身上,王丛是宫中的老太监了,眼尖的查觉端倪
细尖的声音喊着“留几个人,把这烧焦的尸体都给扔了,剩下的人都回去吧”
兰花指指向千初“你个小太监今日受到了惊吓,就别待在这里收拾尸体了,省的更加难过,我给你安排个太监房间”
千初跟随着王丛的步伐离开,一同的还有刚刚就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应该是王丛的干儿子
走到无人的地方,王丛嘴里面嘟囔着“我见你这个小太监也个机灵人,有些事情该不该烂在肚子里,你可清楚吗?嗯?”
“奴才自然是向着公公的,我早就恨不得他们都死了!”
“要是皇上问起?”
“他们晚上赌钱,点了许多蜡烛”
“行!”兰花指指向太监房“你就住在这里吧!”
等到千初进了房间,王丛脆声的打了干儿子一巴掌“怎么办的事!给你几天时间把他给我办了!”
千初在一开始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房子周围逛,房间里亮着烛火,定是没人敢做什么,他便吹灭了蜡烛离开了房间
太监王丛要杀的就是最近和他因为太监总管争的不相上下的林庆!
千初躺在床上,久久没能入眠,王丛如此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的人,定会把自己斩草除根!
他得想个办法救自己啊!
一天…两天…三天…
这是千初第三天潜进阡岫宫了,阡岫宫是原先芸妃居住的宫院,在后宫里一个很偏僻的角落,因为芸妃生前喜欢安静,
因为太偏僻,再加上墨子辰非逼着皇上,保留他生母之前的一切!阡岫宫现在无人居住,也无人敢住!
墨子辰有个习惯,经常上完早朝都会来阡岫宫看看,把自己关在阡岫宫里,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宫里的人都知道墨子辰这个习惯
院中积满了秋日的落叶,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集中精神的千初,一阵秋风吹起落叶,吓的千初心中一惊,
他赶紧的拍拍自己小心脏,今日有些冷,原先他都是躲在院子里的
他今日见芸妃生前居住的房间没有上锁,便推开了芸妃的房间,芸妃生前是先皇最受宠的妃嫔之一,房间里奢华贵气,书案,软榻,床塌,茶几,食案,都是浮雕金丝镶嵌的,房间里被打扫的干净,他走过屏风,找了衣柜侧面的位置,偷偷蜷坐在地上躲了起来,他两胳膊抱着膝盖
就等着墨子辰能来了,他需要墨子辰的帮助,反正都是横竖一死!大不了在墨子辰身上赌一把!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那年冬日大雪里,他落下了腿痛的毛病,冰凉的地面加上房间里有些返潮,他的腿痛开始发作了,钻骨的疼痛,让他瞬间额头上出了汗珠,他得先回去,明日再来
他扶着一旁的花架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好不容易站起来,顶着疼痛要走对时候,房门传来被推开的声音
他紧忙的身子靠在墙上不被人发现,他咬紧牙齿,多站一会都是钻心的痛,他的腿剧烈的抖动着
听着沉闷的脚步声走进房间,千初的心紧张的提了起来
脚步声消失,一阵酒香在房间里面传开
墨子辰一身黑袍金丝云纹袍,坐上了软榻,胳膊放在榻几上,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酒杯,姿态慵懒
房间里另一人的喘息声不出意外的传进他耳朵里,武功高的人,耳朵都很灵
他嘴角一侧上扬,一杯烈酒滑进嗓子,喉结上下滚动
袖中手帕的一角漏了出来,漏出的那一角是一个兰花草的图案
千初的腿此刻站也站不住,蹲也无法蹲下
“啊~!”千初的腿剧烈颤抖朝着身前的地面倒了下去
墨子辰握着酒杯骨骼分明的手顿在了原地
接着他把酒杯放到了塌几上,起身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明知故问的询问,声音严肃!低吼一声“谁在那里!”
面前的屏风被人挪开!一双金丝藤纹靴出现
千初头上的太监帽子被摔撇到了一旁,他抬起脑袋看向他,一双明亮的眼眸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严肃寒冷的俯视着他
千初废力的挤出两字“是我”
“本王有对你说过别让本王再遇到你!”
“我知道…”
“从房间里滚出去!”
千初的拳头紧握着“我…我起不来了…”
墨子辰眼睛压低,观察着他现在这副模样,他的身体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