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微微后仰的折原木着脸看着对方毫不犹豫的低头,将毛躁的头顶露在自己面前的模样,眼角抽动了一下,抬手平静的将后者递过来的脑袋推了回去:
“不,不是要摸头。”
被拒绝的虎杖疑惑抬头,看着眼前摆在自己面前抵挡的手,一眼见到了掌心的绿纹——
“——这是!?”虎杖一惊,在折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直接“啪”的一声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皱眉满脸关切的端详着掌心的痕迹。
手被用力的捏住,折原本能的挣了挣。
……没拿出来。
索性一起探头看过去,两颗脑袋聚集在手掌前,虎杖的脸上满是关切,另一张平静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了沉思的表情。
随后,在虎杖惊呼一声的注视下,眼前的绿纹忽然闪烁了一下。
片刻后,一抹小蛇一样的黑绿色痕迹出现又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虎杖大惊失色,他看着折原掌心的纹路。
说实话,关于那天折原和真人站在一起的事情,虎杖并没有就此揭过。只不过,在默默调查没能查出结果之前,他一直没有对折原提及那天的事。
至少目前看来,在虎杖的思路中,折原会见到真人大概也是因为和自己相处过为密切的原因,不顾和觉醒了术式的顺平不一样,折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虎杖不希望将折原代入咒术界的世界里。
他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成为两面宿傩容器、未来很有可能要被处刑的命运,但不代表他能接受折原也要背负这样沉重的东西。
他甚至不敢想象,折原的身边出现咒灵时而自己不在身边时的画面,更不用说让他真正接触到咒术界的这种种复杂的连自己都勉强挣扎的泥沼一样的世界。
虎杖想的很简单。他要折原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生活。
没有追问自己时不时诡异的行为,虎杖已经十分庆幸了。
而此时,在看到折原掌心这不同寻常的印记的时候,虎杖才明白,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他这个人的存在,本来就会给折原带来麻烦。
“……”不知道身边的恋人难看的脸色下是怎样的心情,折原挑了挑眉,意外的盯着自己掌心的痕迹,即使蛇纹已经消失了,他的掌心依旧隐隐发烫。
【怎么回事。】毫不犹豫的心声直接发问,大蛇漫不经心的声音悠悠响起:【吾怎么知道,力量都在你的身上。】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似乎带着回忆:
【不过,按照吾的猜测,大概是你安放在别处的分身的波动吧。】
似乎怕折原误会,他又多说了一句:【别误会。不是本身的分身,指的是那些畜生。】
大蛇的说法十分直白,本身的分身指的是葵和蛇二之类的其他蛇身,“畜生”就是单纯说蛇了。
不过最近放出去的蛇,应该只有刚才的那一条。折原单眉挑起,在虎杖脸色难看的沉思的功夫,转头看向身后已经消失在自己身后的学校的方向。
运气……真差啊。学长。
次日
站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门口,看着被抬出去奄奄一息的学长满脸鲜血的模样,折原双手抱臂,自觉让路。
可在担架即将在自己眼前离开的那一刻,原本仿佛失血过多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学长陡然回神,他猛地出手,手上尽是已经凝固的血痂。
他一把握住了折原的衣角!
因为阻力,担架自觉的停了下来,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惊惧的看着瞬间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的少年,后者在周围围观的学生们的惊呼声中,十分准确的一把握住了折原的衣服。
他急喘着,竭尽全力的抬起头来,颤抖着看着头顶垂眸俯视自己的折原路枝。
此时的他相比昨晚时的冷静和淡定,已经狼狈不堪,可看上去并没有生命危险。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定定的默然看着自己的折原,张了张嘴,却没能吐出来话语,就无力的松开了手。
片刻后,凝视医护人员们的背影,站在原地的折原双手抱臂,耳边是学生们紧张的唏嘘声。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发觉并没有留下痕迹后,就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当他来到学长的办公桌前时,平静移动着的目光忽然一顿。看着桌面上被打开一半的文件——正是昨天自己给他的安抚学生情绪的宣讲和计划书。
折原拿起了计划书,手指自动翻动了几页,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走到门口,将计划表交给其他学生会的成员,将学长遗留下来的任务分派出去后,他深吸一口气,站到了楼梯口阳台的位置。
借着窗外的自然光,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绿色的蛇纹已经消失了。
昨天,蛇纹只感应到了几秒中的咒力波动,在那之后就消失了。
不是咒力波动消失了,而是自己留在学长身上的跟踪标记,被人用蛮力直接祛除或者覆盖了。
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忆刚刚离去的学长身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黑色诡异花纹,那花纹充斥着他的大半张脸,脖颈处也不例外,更不用说后颈处的蛇纹了。
正常来说,只是一般的咒力是不会有覆盖蛇纹的强度的。折原缓缓收起了手,抬眼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