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忽然微微一顿:
[更何况,我也对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感兴趣。]
大蛇惊了。
【诶?!你居然还是不打算暴露本体身份?!】
似乎对于大蛇的震惊不置可否,折原跑动的速度不变,熟练的绕过人群,渐渐跑向人烟稀少的一处方向:
[当然。]
【但是……!但是葵已经失败……】
[还有蛇二不是吗。]
折原淡然的话打断了大蛇呆呆的询问,他摆了摆手,将身边微微晃动着的蛇头挪向另一侧,安静的变成了走动的样子。
没错,现在折原唯一的依仗,就是蛇二并没有像葵一样一同回来。
这就证明,地面之下的局势,并非完全无法掌控。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想,地下的那不管是阴阳师、咒术师,还是诅咒师之类的发动召唤仪式的人,绝对不可能拥有召唤本体的能力,那样的召唤仪式早在千年前就已然失传。
不到万不得已,折原路枝的的确确不愿意在虎杖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珍惜这段感情也罢,亦或者也可以说他只是在怕自己被那个人误会也可以。
他只是不想让虎杖认为,自己爱上的人,除了折原路枝之外,还可能存在千年前的大妖怪记忆。
就算折原清晰明白,自己只会是自己,但他依旧是一个普通人。
他自然会害怕恋人的误会,即使这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也拼命想要避免。
轻缓迈动着的脚步微微沉重了几分,折原淡金色的双眼深处的红光渐渐隐下。
……如果见到虎杖,就不能继续拥有这样危险的气息了。
刹那间,少年通体冷冽的漠然气息褪去,似乎一瞬间变回了那个平和默然的人。
因为,他现在,要去见他的恋人了。
不过似乎不需要折原多此一举的绕行。
因为,有人会为他开启“方便之门”。
——
地上的街道依旧繁华骚乱,地下的狼藉和血腥气却是不断扩张,即使脚下的水正在渐渐褪去,但那地面上还呈蒸汽状徐徐飘向空中的血气却还没完全消失。
场地内的咒术师此时一个个均负了伤,就连只是雇佣关系的冥冥都按着自己简单包扎过的腹部,看向中央的笑容都微微收敛了。
循着所有人复杂又凝重的目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处于中央的三个人。
五条悟和手握卷轴狂笑着的羂索相对,而另一边,蛇二面色平静,迎着其他咒术师不敢置信的目光,十分淡然的接受了在他怀里失去全部生机的葵的消亡。
“……葵、小葵……?”
禅院真希呢喃着的声音打破了这场死一般的寂静。
刹那间,所有人呆滞的神色骤变,瞬间变成了不敢置信!
喂喂……开玩笑的吧……
那样强大的葵……
就这么、死、了?
在场的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们一个个脸色难看无比,相比其他受到震撼的普通咒术师们的凝重,他们一个个面色呆滞又哀伤,愤怒和痛苦交织着。
每个东京咒高的人都在为小葵的“死”而哀恸。
可似乎是因为骤变来的过于快速的缘故,他们的悲伤中都混杂着一丝呆愣,这样的结果实在是难以接受。
——即使是似乎永远会保持冷静的七海建人都怔住了。
就算他的外表看上去依旧淡定,但是那不断收缩着的瞳仁却是在彰显着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
他愣愣的看着在蛇二的怀里渐渐化为星子消失的幼女,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一点点平移到了蛇二的脸上。
……没有表情。
蛇二没有任何格外的神色,刚刚似乎已经从羂索的身上看破了什么的他此刻只是盯着对方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卷卷轴,双手自然的垂落,没有对葵的死亡产生分毫的悲伤情绪。
——几乎是已经将对葵完全是哄骗和利用表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人的心底瞬间出现这样一句让他们拳头攥紧的话语。
钉崎咬牙切齿的红了眼睛,身上涌动着的咒力让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伤及筋骨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而此时,一切和葵有过交集的咒高的学生们都抱有相同的情绪。
“……”乙骨神色复杂的盯着身边呆滞的狗卷棘,同样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那侧的蛇二。
和羂索一同沐浴在仇恨和愤怒的目光之下,蛇二却表现的十分轻松,他完全睁开了的竖瞳静静的凝视着羂索手里的那卷卷轴,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
原来是针对【八岐大蛇】的术式,怪不得。
只不过,时至今日,还能看到这样的东西,还真是难得啊。
这种东西,似乎在自己被两面宿傩偷袭之后,就几乎没再见到过了吧。蛇二的眼底带上了怀念、恨意、思索。
——唯独没有恐惧和战意。
没错,现在的蛇二没有分毫的战意。
因为他知道,拜羂索这难得的术式所赐,这里……
马上要降临真正的“天灾”。
他的唇角漾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
本来想着帮助本体伪装身份的,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