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这些不稳定的危险因素,才对他更有诱惑,更加能够吸引他去释放出那一面。
如同明知道深渊意味着危险,却仍旧满怀好奇抑制不住地去探索。
偶尔,他也会想要做一些不用思考后果的疯狂举动。
就像是答应对方的要求,再从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也是他所造成的结果去随机应变一样。
无论是哪一个环节,都有着超脱所有人预料与控制的刺激,如同一次恶作剧。
青木言唇角微弯,“你确定要看吗?果戈里?在这种我无法控制的——‘幻想即真实’的情况下,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哦?”
果戈里定定注视着那双自从他们相遇后,就维持着雾海般沉稳平静的雾霾蓝色眼眸中逐渐燃烧起的烛光。
炽热的幽幽烛光摇曳着一点点照亮了冰冷空寂的雾海、取代了雾海。
其中裹挟着像是在为什么到来而点燃的狂热、像是想要迫不及待向他人炫耀出自己至高之作的得意、像是即将为什么倾注一切的疯狂。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雾海深处隐藏着他所为之迷恋又想要靠近的璀璨夺目。
亦如三年前那场荒诞又绮丽的邂逅之夜。
“这样更好,不是吗?”果戈里靠着对方,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一切按部就班的发展与故事。”
青木言当然清楚,果戈里喜欢的是那种超脱一切的自由,因此这种情况也确实符合对方的心意。
毕竟,他们谁都无法控制、也不知道揭开那一面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青木言侧过头看向被浓雾包裹的窗外,似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果戈里。”
“嗯?”
果戈里下意识抬头想要去看青木言的表情,但正如他故意不让对方看清他的表情那样,他也仅仅只能看见青木言的小半边侧脸。
他听见对方含着轻微笑意的微哑嗓音如此说着。
“不要害怕。”
果戈里闻言微微愣了愣,旋即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昨晚他把对方喊醒说半夜已死之人爬上窗沿很可怕这件事。
金色眼眸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真实笑意,他愉悦地笑了几声。
“没关系哦,小青木。”
请再一次为他上演如同童话中的午夜魔法一样,令人留恋又痴迷不已的、超脱现实框架的戏剧吧。
然后……
他再从中判断出,在“小王子”离开“玫瑰”时间里,那株“玫瑰”有没有枯死。
又或者是——
“小王子”到底爱不爱对他而言独一无二的“玫瑰”。
正如预料的那样, 港口afia遭遇袭击一事很快被伦敦内的大部分组织得知,他们不约而同暗中关注着港口afia会怎么做,是会持着傲骨去找「钟塔侍从」要个说法, 还是会忍气吞声咽下这一次不知来源于何人的“挑衅”。
没有人不爱看热闹, 被困在伦敦的所有组织都乐忠于隔岸观火。
或者说, 他们已经忍耐的够久了, 光是“被困住”这个概念就足够让这些有着强大实力的组织感到耻辱和愤怒, 要不是他们日积月累下来的良好涵养又将这股愤怒压在心底, 再加上局面的僵持与率先出手极有可能会变成“小丑”的下场, 现在伦敦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所以现在会有组织遭遇伦敦本土小组织袭击陷入两难境地, 正是他们乐见其成、同样也是求之不得的发展。
但就在他们得知港口afia登门拜访「钟塔侍从」的结果之前,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那件事情所能够给众人带来的信息量之下,港口afia会在「钟塔侍从」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回复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伦敦夜晚清冷的街头,有一名披着破破烂烂灰袍的人高举双臂在兴奋又疯癫地奔跑。
老实说, 在现在的伦敦会出现这种精神失常的疯子其实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算是正常的伦敦也极有可能会出现这种“行为艺术者”, 更别提此刻在这种诡谲怪异的压抑气氛之下了。
因此真正能够引起他们注意的是对方的那一口美式腔调,以及像是在恭迎庆祝什么的到来似的、兴奋的语气, 却又零碎无序的话语。
“全知全能的万物之主……”
“一切如同那位的指引……”
“拉莱耶即将重现人间!”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人忽然像是踉跄了一下,紧接着摔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
暗中观测的人以及路过的平民路人都不由得被这一幕吸引上前观察。
在身体被翻过来之后, 他们才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灰色帽檐下的是一张憔悴瘦削的面孔,双眼浑浊空洞,如同早在死亡之前大脑神经就已经崩坏了似的, 脸上的表情最终凝固在狂热、疯癫又畏惧的扭曲一面。
怪异的言行举止与离奇的死亡让人不禁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掀开陈旧肮脏的灰袍, 下面是一具形如枯槁的身体,空荡荡的衣物挂在上面,一眼就能够看见那人靠近心脏处的上方所露出的一角花纹。
把领口下拉,古怪又令人不明觉厉的图案彻底暴露在众人视野中。
那是一只睁着的眼睛,如同沉淀着数千年的智慧与岁月,通透又平静地盯着所有看向它的人,给人一种仿佛在跟什么不属于人类、却又有生命的智慧之物对视一样的感觉,让人不禁头皮发麻,从心底涌出一股抵触与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