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打起精神来,剪开跟伤口粘在一起的里衣,已经满头大汗,期间刃也醒过,过分清醒的眼眸凝视他,更加给足压力。
“看什么看,给我睡!”
刃闭上眼,呼吸稍沉。
杜季青没有缝合伤口的经验,倒是有缝衣服的,他把这人当成衣服缝缝补补起来,专注用牙齿咬线,忽而一道目光落下来,他转动雾蓝色眼珠子看过去,尖利的虎牙一割绳子,呸的一声。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原来的衣服坏了,这衣服你就先穿着吧,是小了点,总好过你裸着出去。”
“杜季青。”
“怎么了?每次你一连名带姓叫我,准没好事。”
“杜季青。”刃又唤了一声,“即使身在局中,你也是看得最通透的,不争不取,这很适合你,于你而言,的确是个结尾。但是,我绝对不会忘了你对我的所作所为。”
刃没头没脑的话让杜季青满脑子雾水,他接不上话。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口吻像是来逃债的。
而刃已经站起来,他看向门口并语速极快说:“他来了。”
“谁?”
“夫人,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黑塔空间站特有的太空天才炒饭,你一定没吃过!”不请自来的景元推门而入。
景元突然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的瞬间,杜季青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他整个人都傻愣住,大脑没能够持续运转,直到景元走进里屋看到他呆愣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傻得可爱,他失笑说:“你怎么这副惊慌模样?”
“出去!”狐狸美人脸色一变,并起身赶人。
还好刃警觉,也躲得快,被发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杜季青对这个冷漠到不带思考感情的男人没有仁慈,却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辛苦白费掉。
景元嗅见空气中的血腥气和消毒水味,拧眉紧张道:“你受伤了?”
“是又怎么样!”
景元啪啪啪走过来,他轻甲摩擦衣料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肃杀气息,杜季青畏惧他一身汹涌的将领气势,腿脚发软往后一退,已经坐在了床榻上。
他的狐人爱妻蓬松长尾无精打采耷拉下来,其主人也是一脸警惕他会做出什么非分之举。杜季青的青衫被汗液湿透,面颊还残带运动后的红晕,颜色分明的眼眸恼火嗔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逗弄。
景元一打量他,看着没有受什么伤,不然早就哭爹喊娘了,见他过分警惕不愿招待自己,不免内心发笑,也想玩起恶作剧。
“夫人莫不是,偷偷背着我有了新欢?”换做以前的乱玉,定是一眼都不施舍给他,偏巧如今的他颜色明艳,几乎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给人看了,景元心头念道:胡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杜季青气得浑身冰凉且发抖怒喝:“胡说!”
景元故意逼近几分,说:“怎么反应如此激烈?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了。”杜季青眼珠子乱转,显得心虚不已,他的手攥紧成拳放在心口,也是下意识防卫的举动。
景元真的伤心了,无论杜季青是否记得以前事,都是这般避他如蛇蝎,该如何是好呢?
硬来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能重蹈覆辙了,如果一味示好,拿捏不住准度,小狐狸就要跑路。
难办,太难办了,又不能如打仗一般巧用兵法……不过,杜季青都已经嫁给他,近水楼台,不说得月,他好歹也能近距离观赏观赏不是?
凑得近了,杜季青的幽幽体香钻进景元鼻子里,嗅得他眸光暗了暗,再退开了距离,也还是太近。
“夫人不喜夫君亲近,那就慢慢来吧,我等夫人心甘情愿。”
一脸难堪的杜季青嫌恶别开脸,嘟囔:“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
景元何尝不知道他厌恶这个称呼?他就是故意的,乐得看他被调戏而不得不强忍的小模样。
“该到了午膳时间,夫人陪我用餐,可好?”
“不好!”杜季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着景元的脸吃饭,再美味的珍馐都吃不下去。
景元捧心作受伤状,“夫人,我俩礼成也该有一个月了,都还没有像模像样吃过一顿饭呢。你今天若不肯,我就不走了。”
杜季青震惊看着他。你可是将军啊,怎么能抛下神策府的一切事务耽于美色!
景元被他看似凶狠的目光瞪得浑身舒坦,狐狸美人身娇体弱,脾性也倔强,瞪圆眼睛看人像是被逗生气的小动物,除了卖萌,就是生气的时候也过分可爱。
在景元眼里,杜季青确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受他情绪影响,还要被他不经意流露的媚态所蛊惑,正如此时,景元看着他的脸一时入神,险些失态了。忽而听到衣柜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声音,他立马警觉扭过头:“什么东西?”
“额,咳,是、是老鼠吧?”杜季青急急推着景元起身,见他要走过去查看,立马拉住他的手,紧张装作自然说,“你不是要跟我吃饭?我饿了!”
他把话说得理直气壮,景元再回过头,这时杜季青的肚子还真发出咕咕叫,像是为了印证他话中真假。
景元自然是以杜季青为先,捏了捏他温软手心,感叹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说道:“那便走吧,我的夫人,今日定能让你饱餐一顿,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