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转两下手腕,扶着木箱踉跄起身。
……
走出石墓,山里夜色浓郁得不见一丝亮光,唯见黑暗中各种发光的眼睛,和飘荡空中挥之不散的血腥味。
成百只怪,有战斗力的只占一半。
绯色衣袍幽灵似的穿梭林间,红衣男人想必已是这些怪中最强的一个,但还要分出心神保护弱小的怪,根本不敌。
“赤手空拳可以打过这些僵尸么。”林牧掰动手指关节问。
一沓符纸和一柄迷你铜钱剑递到眼前。
黎行指指胸前:“僵尸弱点在心脏。”
他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也挺吃力的,林牧能帮忙最好不过。
可眼下,林牧已经开始同化。
铜钱剑一出,手便在不停颤抖,费了极大的力气压制住,一鼓作气握住那把剑,掌心顷刻传来强烈灼烧。
“大舅哥,你要不还是……”
“我可是警察。”
林牧握着剑扭头踏出去,剑尖抵着黄符刺向要抓大眼仔的僵尸,转着剑柄用力捅进心脏。
滋滋电流涌入,僵尸抽搐着轰然倒下。
“哇哦~”大眼仔眼球睁地更大了。
林牧抽出铜钱剑,冲它笑了一下,不由分说奔向下一具僵尸。
“林队长还真是厉害。”黎行感叹一句,取出另一把正常尺寸的铜钱剑。
指腹抵着剑刃划开一道口子,那令所有鬼怪心驰神往的鲜血抹向剑身,铜钱剑一瞬无比通红,似刚从铁水中捞出来。
他将剑贴到身侧,双膝微弯,助跑冲进僵尸群中。
血因子空中肆虐,零星一点顺着山风飘至季夏鼻尖,瞳仁刹那血红。
“啊!!!”距离他不足三十米的女僵尸突然抱头蜷缩,“好,疼!”
不止是她,季夏附近的僵尸也无一例外。
全都抱着头,吼出响彻天际的叫声,离得近的根本无法承受笼罩在天灵盖上的强压,身体颤抖着,倒计时般嘭地一声震成碎片。
原本毫无自主意识的僵尸,无端涌起害怕和惊惧,萌生撤退的想法。
“跑?”庞大的气息还在源源不断往外溢泄,季夏近乎失控,“吃了黎行,你们跑得掉么!”
【??作者有话说】
黎行:虽然但是,我很好,还活着。
季夏:只剩一根骨头了!
黎行:谁?谁造的谣?
(季夏想象中——)
——
改了最后一句。
前世积德行善,今生有幸捡漏。
小镇空气因这铺天盖地的威压格外稀薄,叫人气都快喘不上来。
而这只是安怀身为人的感受,对僵尸来说更是毁灭性打击。退也退不了,只能眼看着身体承受不住高压强原地爆开。
女僵尸同样如此,哪怕可以动弹,滚远了也还是疼,钻心刺骨以头砸地,磕地满额头血依旧缓解不了,好似有只手压在她天灵盖儿上,脑袋随时都有被捏碎的可能。
安怀急急喘两下,不等缓过来,收起雷击木剑将她抱走,一连退离季夏近千米,绕过两条巷子,女僵尸的症状才得以减轻。
“你暂时待着这里不要动,事情结束我来接你。”安怀将她靠在荒屋门前,叮嘱一声跑回去。
靠近季夏,那股窒息无力的感觉再度袭来,双手不自觉颤抖,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赶快离远点儿。
季夏的眼睛红得明显不正常,甚至映射着淡淡金光,眼角部分如烧毁的陶瓷寸寸开裂,整张脸已白的毫无血色。
但他不能退,还得赶紧让季夏停下,否则一定会出事。
“季夏!”安怀克服靠近他带来的强烈不适,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会被黎行发现的!”
黎行……失控的大脑里强行插入这两个字,季夏短暂恢复神智,气息稍微敛下去点,一双安怀根本不敢直视的眼睛浸着润意,“黎行,被吃了。”
安怀:“怎么可能?”
那可是黎行,全天师协会最能打的天师,怎会被区区小怪吃了?
季夏:“我闻到了他的血。”
闻到血,以为黎行被吃,失控了。
得知是这个理由造成他失控,安怀反而松了口长气,总归不是突然失控无法挽回就好。
他一字一字慢慢说:“只是闻到血并不代表什么,他也许只是受伤了,总之绝不会被吃掉,你要相信他。他很厉害的,是我们这些天师里最厉害的。”
“最厉害……”季夏呢喃一声。
空气中的窒闷感渐渐消散,威压似潮水般退回去,安怀先前瞟见的那抹金光消失,眼角和脸色逐步恢复正常。
周围也没几个僵尸站着了。
与此同时,巫叶山上。
抱头倒地的僵尸再次伸直手臂站起。
刚得到机会喘口气的黎行:“怎么回事?随随便便倒下又随随便便起来,逗我玩儿呢。”
“刚才有东西在压制他们。”红衣男人负手站在一旁的树梢上,余光望向山脚。
强大到足以制住僵尸的气息,那个男人他果然没看错。
“废话。我不知道有东西在压他们么?问题是现在这些,又开始动了。”黎行以剑抵住进攻的僵尸,退到树前两步蹬上树干,后翻绕到身后,一剑捅穿它们甩到旁边,举着剑往上指,“你搁上面装什么高人,全指着我给你干活儿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