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针金属丝是个细活,秦荔连压花都要向萧沉萸请教,更别提修复这个了。
她只是拿在手里观察,时不时摆个认真思考的模样。
齐涟城暗暗冷嗤,道:“说大话也不怕闪舌头,这是你能干的事儿?也不知道沉萸是怎么被你骗的。”
秦荔面带疑惑:“她怎么会被我骗?”
齐涟城最讨厌她一脸天真的表情,斥道:“你心里清楚。”
秦荔继续气她:“我不清楚,我肯定没有你清楚,你跟她认识四年吧,但我呢,我们从初中就是同班同学,我没想到你那么了解她的喜好。”据她所知,齐涟城和萧沉萸的相处时间并没那么长,完全没到这种地步。
齐涟城拧眉:“我们俩同寝半年,那阵子吃早餐都是手挽手!”
秦荔神情缓滞,眼神变得奇怪,“手挽手?”旋即讥笑:“那我佩服你,你的记性真的很好,观察力也不错。”
齐涟城最受不了别人阴阳怪气,尤其秦荔还是她讨厌的人,就更来气了,踹了下凳子,“那说明我心里有她!”
秦荔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找人跟她,暗地里调查她。”
齐涟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卑鄙?我就算再喜欢,那也是要光明正大在一块儿,谁像你?暗地里调查、关着人家,都是你做的事!”
屋内静了一瞬,秦荔眉浮疑云:“关着人家,我关谁了?”
齐涟城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措辞,“我是说,这都像是你会做的事,我才没那么无耻。”
秦荔温和笑道:“无耻吗。”她将钩针金属丝放回床上,婉声道:“做工太精细了,我没处下手。真遗憾。”
齐涟城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能修,放她进屋只为了问点事,现下看她要走,当时就拦住。
“东西修不了没关系,我有话问你。”
秦荔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齐涟城鄙夷地打量着她:“你是喜欢沉萸,还是要报復她?”
“报復?”秦荔不知道她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当然是喜欢。就算要报復,我也只会报復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有人的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我得让她明白。”
齐涟城不禁怯了一下,眼神躲闪。
外面的人还在害怕那个连环杀人犯,却不知秦荔比凶手更可怕。
“那你自己呢?你就配得上了?”
秦荔闻言,竟笑了笑,和声和气地道:“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
齐涟城一时无言。
以前没和秦荔正经打过交道,所知道的也都由别人转述,或许存在二次加工,此番来沉浅大学上课,她与秦荔很少单独相处,这还是头一次打名牌,不想秦荔是如此不讲理。
她说了算?
她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心里恨得直骂,火气呲呲冒,稍一平复下来,回想前世的一切,又觉得秦荔这话真不像说着玩的,她前世的确将这句话实践了一遍。
秦荔她不就是个双亲亡故的孤女吗,到底哪来这么大能耐。
她能办成那么惊天动地的事,肯定仰仗了谁的势力,要是能查出来的话,她就能提醒萧沉萸好好防备,前世的事一定能避免。
这几年她暗地里也托人查访过,秦荔身上没有任何异常,自秦海业当家后,秦家就和秦荔断了往来,亲戚朋友全都消失了,不然也不至于被萧玉痕收留。她重生时,秦荔已经住进了萧家,没办法阻止了,总不能上门吆喝,说秦荔以后会毁了萧家。那会被当成疯子。
起初她担心秦荔会占萧家的便宜,刚住进宿舍后,就有意无意和萧沉萸提过几句,萧沉萸那时本就不满秦荔住进萧家的事,听了她的话后,对秦荔态度更差了些,她才慢慢放心。
有一回在盛金遇到柴溢云,柴溢云说秦荔在盛金弹钢琴,赚学费。得知这个消息后,齐涟城开始迷茫了。秦荔意外的有骨气,不花萧家的钱。她慢慢愿意相信,可能真是萧玉痕出于种种原因,做主让秦荔进萧家。
认真说来,这不是件好事,因为很难抓到秦荔的把柄了。
人家一个孤女,即便被萧玉痕收留,也坚守底线,不该拿的,一分不拿。
她要怎么让萧沉萸看穿秦荔的本来面目,又要怎么把这个人赶走?
秦荔将她的失神、痛恨与惧怕全都看在眼里,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你好像对我有误解。”
齐涟城眉峰一颤,别过脸走到书桌前坐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么?”
秦荔不依不饶,迈步走到她身侧:“我跟她之间没深仇大恨,我欣赏她的为人,也喜欢她的处事,怎么会有报復一说?这些警告你更应该对萧元漓讲。”
齐涟城不屑道:“欣赏?喜欢?是不是说久了你自己都信了?”
秦荔默默看了她一阵,看的齐涟城头皮发麻,这才意味深长地道:“东西我修不了,看来你只能放弃这件装饰品了。”
齐涟城本也没相信过她,扬起下巴:“我待会儿还要出门,您请吧。”
秦荔点了点头,道:“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