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荔道:“不是。”
她认认真真解释,“我妈的车祸肯定不是意外,当时我误以为潘蓉知道内情,所以才故意接近你,想打听到潘蓉的下落,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说,只是没找到好时机,我认为你知道以后不会再想跟我来往。”
潘云琢有些糊涂了,“就为这,你提前把我删了?”
“等等,潘蓉?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
“所以说是我误会了。”
潘云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在她看来,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是说开始就能开始,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又是一番沉默,她道:“你们这些人,我真是搞不懂,可能我是凡人吧。”
她是真的不懂。
潘蓉,潘蓉知道自己是傻子吗?玩玩石头、跟萧沉萸视频聊天,她就那么开心,她到底在开心什么?她会不会思考未来?
潘云修,她为什么非要去过挤公交、租房住的日子?天天要记帐,要弄明白每笔钱花到哪儿去了,不累吗?为什么她能从这种烦恼中得到满足?
秦荔,她就更让人疑惑了。相处这么多年,她从不知道秦荔想要什么,后来慢慢发现,她看到萧沉萸的时候就会抑製不住地开心,眼里都是有笑的,为什么另一个人的喜怒对她这么重要?而她又为什么甘之如饴?
潘云琢此刻真的接受了,她跟这些人不同路。
她该去走自己的路。
也许将来她也会像潘蓉一样,有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许她会像潘云修一样,去过上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在那种生活里发现美好,也许她会像秦荔,很爱一个人。
这时方大知大觉,她不应该再去解读这些人的生活,她得去过自己的生活。
在此之前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她们中的边缘人物,可细想下来,她跟谁都没有交过心。
她皱着的眉缓缓松开,摇了摇头,“算了,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荔看着她一身轻松地离开,叹了叹气。
还没来得及想点什么,萧沉萸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秦荔接起来,还没说话,萧沉萸便问:“聊完了?”
秦荔嗯了声。萧沉萸道:“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
秦荔面色瞬间转忧为喜,拿上自己的包,匆匆出了店门。
萧沉萸果然在外面。
她今天穿了件丝棉格纹旗袍,衬得身形高挑,另有一番净盈清韵,是如流水不争先的平和。
秦荔快步过去,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惊艳之色。
“你会算吗?电话打的这么准。”
萧沉萸没说她一直在下面等。
看到潘云琢出来,她就知道这是谈崩了。
“是啊,我会算。我还算到,你今天想吃我做的菜。”
秦荔讚她:“活神仙。”
萧沉萸嗤笑,让她上车。
食材她都买好了。
秦荔拿到前面看了眼,见里面有猪蹄,忽地记起一件事,转头问萧沉萸:“从初一到高三,我一直都送生日礼物给你的,记得吗?”
提起这事,萧沉萸觉得难以启齿,“所以呢,我也想问,你送我猪蹄是什么意思?连着送六年,真有你的。”
秦荔一本正经地道:“我送的都是前蹄,能往家里扒拉钱。我希望你发财。”
为什么是秦荔?
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以前没听过。
今年春天的温度要比往年高许多,来往行人都穿着短袖短裙,各自进行着各自的故事, 车窗外吹进来缕缕清风, 如一双手轻柔地拂在面上。
心中某个地方都被融化了一样。
萧沉萸侧过脸看了眼秦荔,忽然觉得满足。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也从不知她与秦荔的过去有这样多的惊喜, 也许某天她们再看到与从前有关的东西时,又会发现原来当初的想法竟然那么新奇。
有种时隔多年解密的命定感。
“看来我得谢谢你了。”
秦荔不解:“谢我?”
绿灯。车开出去,迎着风,萧沉萸得意地道:“我高三真的发了一笔财。”
等到回了家,猪蹄汤都上桌了, 秦荔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那笔钱, 她最后给庄铃去昆士兰留学了。
项目组的工作过半, 柳祈尝到甜头以后,再没喊着要去溪荷, 消停了不少。
萧沉萸也是太久没过这么惬意的日子,每天精神头十足, 就在她以为将要自由时, 那个迟迟没有出现的系统,它又来了。
说难听点, 萧沉萸觉得它挺晦气。
但不论怎么说,系统帮她了。
她还挺知恩图报的。
只是当它张口就是‘你肯定想我了’时, 萧沉萸便又认为,人有时候也是能忘恩负义的。
这个系统比人还像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沉萸仔细想了下,她好像还欠系统一件事没做。
孟家的实验室在巴布亚的爆炸中消失了, 可还有当年胶囊系统的受害者。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