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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红何止让人受尽委屈(2 / 5)

邀请我和老牛参加他们音乐圈的聚会兼作品试听会。

作品试听会在鼓楼一个脏兮兮油腻腻的酒吧,灯光不足,酒水便宜(假酒当然便宜啦),地方小,转个身就能跟隔壁无意间亲个嘴,周围人长得都一副很有才华的模样:穷、丑、脏。对比之下,我和老牛的盛装特低俗。

听了一首实验性音乐作品,我跟老牛更自惭形秽。我问老牛,“这就完了?”老牛更惊讶,“开始了?我以为音响坏了!”

再听一首,我心虚地问老牛,“这曲子啥意思?”老牛拭泪,“我想我二姨了。”

“我怎么听不出亲情来?”读过研究生的老牛就是高深啊。老牛说,“我二姨跳大神时,嘴里的吆喝跟这一样一样的。”

很快,我们郝泽宇上场了,不得不说,我们郝泽宇虽然不是国色,但在一圈没洗头的音乐家里面,脸好看得发亮啊。我和老牛跟粉丝一样尖叫,引起周围人侧目。

老牛捂着胸口,“我有灵感了,以后郝泽宇的宣传语就是男版龚琳娜,专做高规格的,专做其他人听不懂的……哎,你说要不要让他留长发留胡子?这样显得更艺术一点。”

郝大师不玩人声试验,玩电音的,其他的我也听不懂,主旋律取材《红灯记》里那句“奶奶,你听我说”,“奶奶奶奶奶”一直重复了一分多钟,其他人叫好,说特有魂儿,有种革命的感觉。我和老牛互看一眼,顿时从艺术的天堂落了地。不落地也不行了,我和老牛都快被吊死在上面了。

郝泽宇下来,一副成仙儿的状态,沉默是金。老牛这只老狐狸马上站起来说去吧台买酒,把夸他的大任放在我手里。

我酝酿了一会儿,冒出了一句,“这帮人也太不支持国货了,怎么都搂着外国妞呢。”

他解释,在中国做地下音乐的中国男的,很难认识质感特好的中国女的,外国女的比较天真。

我看着旁边几个鬼哭狼嚎的混血熊孩子,“我说地下跑的,怎么都是小洋人儿呢……”几句闲聊的空档,我还没想好夸他的方式,“哎,你怎么不找个外国女朋友?”他挠挠头,“她们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够纯粹。”

“我觉得挺纯粹的,尤其是你做的音乐。”说完这话,我都想亲自己,太有才华了,纯粹这词儿多好,好听难听都能用,中国语言就是博大精深啊。

郝泽宇一副“你是我知音”表情。

“但是吧……”我不落忍,话柔和一点,“这音乐好是好,但咱大众艺术水平太低了,接受不了……”

他脸色变了。我正要解释,那边老牛却跟人吵起来了,我们过去拉架时,俩人正可劲儿地骂对方没文化。

原因是老牛今儿穿了一件挺中性的山本耀司黑色毛衣,下摆到膝盖那儿。旁边的一疑似艺术家琢磨了一晚上老牛穿没穿裤子,忍不住搭讪,“你这衣服够朋克的,上面写的字儿怎么骂自己不是人呢。”

这件衣服贵就贵在毛衣中间绣着的“生而为人,对不起”这句话上,老牛的品位不容诋毁,他大翻白眼,“就是没读过太宰治,《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你看过也行啊,有没有文化!”

郝泽宇夹在中间,两边劝,“别吵别吵,都不是外人。”

那艺术家不满,“小郝,这胖子谁啊!”

“瞎说什么!这是我经纪人!”

对方恍然大悟,“我去,经纪人啊,不就是交易员吗!俗!市侩!”

胖、俗,是老牛最听不得的字眼。果然,老牛原地就爆炸了,“你有文化,我问你市侩俩字儿怎么写你知道吗?装什么装!我俗,但我有钱。你高雅?这一晚上我是听明白了,就这一屋子人,你们那破音乐,就一个字!穷!穷得连冈本都用不起,还想约姑娘那种!”

老牛迅速被群殴,我赶紧去挡啊。郝泽宇本来还要劝,结果他也急了,“女人你们也打!”哪儿有女人?哦,才回味过来,我是女人。

半小时后,我们仨扶着出来。还好都是艺术家,不经常锻炼,小时候估计也很少打架,虽然他们人多,但也不看我们仨是谁。老牛,一个二百多斤的东北籍胖子,体型占优势。郝泽宇,一个打小不好好学习,瞎胡混的东北籍艺校生,经验占优势。福子,我,北京土著大胖妞儿,初中时铅球校纪录保持者,技术占优势。

郝泽宇扶着我俩,“这群犊子!以后不跟他们玩了。”太棒了,还真怕郝泽宇被艺术得羽化归西了。

老牛看身上的山本耀司被撕坏了,心疼,“五千多呢!”

“我给你买!”郝泽宇特大气。

老牛鼻子哼气,“你给我买,这阵子你一分钱都不赚,拿什么买?”

郝泽宇笑,“你现在给我安排饭局!我现在就傍富婆去!”

“少忽悠我!我真现在就安排!”

“你安排我就去,谁不去谁狗癞子!”

都这么晚了,一个大概没完成业绩的健身房销售过来发传单,“先生小姐,要健身嘛?”

真没眼力见儿,光看到我跟老牛的块头,没注意我们一身杀气。本来没准备理他,谁知道他追着问,“我们还有舞蹈课呢……”

郝泽宇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有孔雀舞吗?”

小孩愣了,“没有……”

“可我就想跳孔雀舞。”郝泽宇无辜地看着他。

〔三〕

对于东北人来讲,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还一起打过架?就算是拜把子了。

老牛深谙其道。从此之后,他对郝泽宇十分上心,又拓展了郝泽宇的发展方向:时尚。

于是郝泽宇被安排上了美妆节目。这美妆节目简直了,主持班底都是台湾的,一个掌舵,其他都吆喝,感觉挺没脑子的。拿手电筒照她们瞳孔,光大概能直接映在后脑勺上。

老牛正在外边跟制片人套近乎呢,我在台下看着,心里正说着女主持人的坏话,没想到转瞬被拉上台了。

女主持把我脸掰向镜头,把头放在我旁边,“让观众看一下,保养和不保养的区别,你看她啦,眼角这么多皱纹,再看看我的眼角,有皱纹吗?有皱纹吗?”

“有啊。”郝泽宇悠悠地说了一句。

我事后埋怨郝泽宇,太不给人家面子了,人家毕竟上过《康熙来了》。

他说:“瞧她一脸褶子,我一见她,差点跪下管她叫妈,”停了停,又有点气愤,“她谁啊,你是我的人,凭什么用你!”

我心里热乎乎的,“你是我的人。”已经很久没男人这么跟我说了。啊,爱郝泽宇!我要成为他的脑残粉!

下一场通告是拍宠物杂志封面,为了增加气势,老牛更是斥巨资租了保姆车。

我坐在车里,跟郝泽宇后援会的会长在微信里交流,上回转发微博送十张签名照,五张没送出去,剩下五张全是我俩的小号抽中,会长正忧愁怎么办呢。

突然,她发过来一顿叹号,“滕子君死了!”

“谁?”我回。

“选秀时跟他组cp那女孩啊,他俩关系特好!”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上网查新闻:“艺人滕子君在上海坠楼身亡。”

我看看郝泽宇,他正噘着嘴吐烟圈呢。我叫他:“小宇。”他往我脸上吐一个烟圈,特幼稚。

“滕子君你熟吗?”

“老滕啊,怎么了?”

“她好像死了。”

他作势要扇我巴掌,“别瞎说,我死了她都不能死。”

郝泽宇见我没说话,脸色一变,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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