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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章旧事(1 / 4)

“母亲?”

谢景熙怔忡,记起自己最近忙於陈尚书的案子,总是宿在大理寺,似乎是很久都没回过谢府了。谢夫人沉默地看他,片刻後才语气凉淡地问他到,“今天是什麽日子?”

谢景熙被问得愣住,侧头看了看身旁的裴真。只见他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而後再看向谢景熙的时候,脸se就变得不怎麽好看起来。

“今天是七月二十七……”裴真一顿,复又凑过去小声补充,“是曲江池的芙蕖宴来的……”

谢景熙这才恍然想起,谢夫人ai花,而自己之前确实答应过谢夫人,今日休沐要陪她去泛舟赏荷的。他当下生出几分赧然,只能上前一步扶住谢夫人,好声解释到,“儿子确实是公务繁忙,把这事给忘了,还请母亲莫要生气。”

谢夫人冷哼一声,不买账地ch0u回自己的胳膊,不满道:“一年到头人不着家就算了,答应了阿娘的事都能忘掉,有空在国子监彻夜编书不说,休沐了都还不回府,非得要我亲自到大理寺才能见你是吗?”

谢夫人越说越生气,若不是身後婢nv扶着,裴真都担心她会背过气去。

“咳咳……”裴真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可怜巴巴地道:“夫人你快别说大人了,他方才坠马,腿都……”

“坠马?!”谢夫人一听,险些吓得倒x1口气,倒是真忘了数落谢景熙。

“裴真!”谢景熙蹙眉,给裴真一个冷飕飕的眼神,才转头对谢夫人解释,“并非坠马,裴侍卫夸张了。”

“大夫看过了麽?”谢夫人问。

谢景熙笑着点点头,“就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大夫连药都没开,只让静养。”

谢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又问裴真到,“怎麽摔的?”

“一点意外,不足……”

“你给我闭嘴,”谢夫人打断谢景熙的话,强调道:“我问的是裴侍卫。”

赶鸭子上架的裴真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怎麽撒谎,只好一五一十地将谢景熙受伤的事全说了。

“什麽……”谢夫人听得一脸愕然,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景熙问:“你……击鞠?”

“对,大人击鞠可厉害了!”裴真接话,“卑职算是大开眼界,哈哈!哈……”

一席话落,周遭却是异常地安静。

饶是迟钝如裴真,也察觉出气氛的怪异,脸上的笑一时也只能僵在那里。

谢夫人沉默地注视着谢景熙,什麽都没说,半晌才沉着声音道了句,“你跟我来。”

不知怎麽又t0ng了篓子的裴真,跟着两人转了个圈,恹恹地目送两人走远了。

两人去了谢景熙平日里歇息的後堂,屋门推开,谢夫人便屏退了左右。谢景熙自觉叩上门扉,室内的光线暗下来。

一直静默坐着的谢夫人转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然挺拔的身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许多年前,那个被谢国公从受降城救出、满身血w的孱弱少年。

心里泛起一点苦涩,像y翳落了满室。她开口唤了一声“顾淮”。

对面持着杯盏的手一顿,谢景熙笑着,将茶盏递到了谢老夫人跟前。

茶气氤氲在眉间,连带着心里都起了一片雾气。

“你老实跟阿娘说。”谢老夫人将茶盏放在身侧,顺势捉住了谢景熙的手,问到,“那个什麽刺史和陈之仲的案子,是不是跟你……跟当年镇北王夫妇的si有关?”

谢景熙恍惚了一瞬,似是落入什麽渺远的回忆,半晌才缓慢地移开了视线,淡声回她到,“母亲误会了,查案缉凶,本就是大理寺职责所在。”

“是麽?”谢夫人反问,表情冷肃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四年前赵竖那个已经成埃落定的案子,你为什麽还在暗中纠查?”

谢景熙怔忡抬头,沉黑的眸子里露出几分难见的讶然。

身为刑部一名郎中,赵竖当年发现丰州刺史魏梁贪墨,曾陈表上书沈傅。可奇怪的是,这份陈表呈上去不久,赵竖就被礼部以科举舞弊的罪名下狱,最後落得个流放途中染疾暴毙的下场。

要知道礼部一直都是王瑀的势力,而谢景熙暗中调查得知,魏梁与陈之仲曾经同在受降城为官,同僚关系匪浅。他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会让王瑀放弃这样一个扳倒陈之仲,招安刑部的机会。

之後,赵竖所举报的魏梁贪墨案,便就如此不了了之,再无下文。

谢夫人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只继续道:“一个赵竖、一个陈之仲、还有丰州刺史魏梁……这些凡是和受降城沾上关系的,怎麽都……”

谢夫人越说越心惊,最後只能叹口气,草草地收了尾。

手中的茶汽氤氲,像从千层封印里破土的记忆。握着杯盏的手背绷起道道青筋,谢景熙想起时年不过十四的自己。

八百里军报加急,他分明看见先帝御笔亲书的是——“援兵既出,复守十日。”

十日。

可是十日复十日,受降城被困,城外刀光剑戟,城内断水断粮……

没有来。

那圣旨之上所谓的援兵,一个都没有来。

“顾淮……”谢夫人神se黯然,也跟着生出一丝酸楚,“要是早知道你当初进京,是为了查这件事,阿娘一定不会让你来。当年突厥南犯,阿娘已经没了个儿子,不想你再……”

“顾淮决心已定,母亲不必再劝。”谢景熙打断谢夫人的话,语气决绝。

眼见他态度强y,谢夫人不好再说什麽,可想起方才裴真提到的击鞠,心里到底是狐疑。她将人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问到,“裴侍卫说,你受伤是为了救昭平郡主?”

谢景熙“嗯”了一声,神情淡然。

谢夫人瞧不出破绽,只问:“所以当初你应了沈家的婚事,就是想以此接近沈傅?”

见他没有否认,谢夫人反倒来了气,将手上的杯盏往案上一搁,愠道:“既然如此,如今沈仆s身故、丧期也过了,沈家对你已无价值,你又为何不向皇上退亲?”

心跳一滞,谢景熙不知怎麽的,就想起方才後舍的一片斑驳里,那个向来骄纵任x的姑娘,若无其事地说起自己从小经历刺杀暗算,九si一生的模样。而同样的脸又和记忆里,那个面对灯树倾覆,却不惧不退、悍然挡在他前面的人影重合了。

没来由的,谢景熙心里生出一丝烦躁。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竟不觉对谢夫人沉下了声音,“这件事我会处理的,阿娘您就别费心了。”

谢夫人哂笑,不服道:“你别想告诉我,今日国子监击鞠是你突然兴起。若是阿娘没记错,自你十四岁起,至今没有主动透露出任何一点与萧家的连系。故而今日你为何击鞠、又为何救人,你兴许骗的了自己,却骗不过阿娘。”

“母亲多虑了。”谢景熙保持着淡然,平静道:“父亲本就乃镇北王旧部,一场击鞠而已,不足为惧。”

“我说的是击鞠吗?”谢夫人没好气到,“你的身份本就敏感,万不可有疏漏或破绽,一场击鞠倘若不足为惧,可若是一个软肋呢?”

此话一出,两厢沉默。

面前的人闻言只是短暂的一怔,而後平淡而笃定地回到,“不会。”

刀山荆棘都已行过,柔软皆作铠甲,又怎会纵容自己长出软肋?

谢夫人闻言微蹙了眉,终是作罢。

“禀大人!”

门外传来裴真的声音,谢景熙回神,侧头应了一声。

“嗯,那个……”裴真有些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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