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有何见教?”陈渊直视对方,脸上……他这脸僵的很,做不出其他表情。
见这少年面无惧色,陈塘眯起眼睛,咧嘴笑道:“有点胆魄!那某家就放心了。”他转头,对亲兵道:“带少将军去残军那边,让他管管那群败军,省得再给某家添乱!”
陈渊眼中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定西残军还认不清形势,一个个像是火桶,旁人言语上稍有冒犯便要械斗,闹得军中不宁,他们的将领死的差不多了,前前后后来了很多批残兵,也没个能管事的。”
陈塘看了陈渊一眼:“你们该是最后一批,走得最远,听说是为了接你?那你这个指挥使可得费点心,约束残兵,听从某家指挥,不要再添乱,否则的话,嘿嘿,某家一旦亲自动手,就不是那么好说的了。”张雀等人闻言,怒不可遏。
陈渊盯着陈塘看了一会,忽的点头道:“也好,我去看看定西军的将士,只是请将军也能调动人手,多多巡查,省得定西旧事,也落到你的身上。”
等人一走,陈塘撇了撇嘴,冷冷道:“知道低头,却不甘心,走的时候暗讽我一句,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成不了气候的!他一个娃娃将军,不会被定西悍将放在眼中,等灰头土脸,威严扫地,便方便拿捏,收过来做个傀儡,给大宁小朝廷个交代。”
“将军,你怎么能受得住这气?刚才面对郑通……”张雀走在陈渊身后,面露不解。
“觉得我是欺软怕硬?”陈渊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自己,一会义愤填膺,一会忍辱负重?”
张雀面露惭色。
不等他再问,陈渊就说:“别急,等着,劫难来临的时候,得有人先顶在前面。”说着,朝前看去。
此处是兵营侧边的一片空地,扎着高高矮矮的破旧营帐,有兵卒分散期间,约莫二三百人的样子。
“劫难来临?啥意思?”
张雀还待再问,却被一声呼喊打断了。
“张雀!”
喊他的是个身若铁塔、面如黑炭的壮汉,一边喊一边大步流星的走来。
到了跟前,这汉子打量着陈渊,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冷淡行礼:“定西都头,罗武,见过小将军。”
张雀不快,拉着罗武到一边,低语道:“你怎么对将军这般无礼?”
罗武道:“这啥时候了,是个人都在折辱吾等!咱定西军支离破碎,需要有威望的人站出来收拢人手,但你带来的是个半大娃儿,能打什么仗?你要我等将希望寄托在这等人身上?”
又来?
陈渊一挑眉,摸了摸脸,心头疑惑。
“在洞虚界时,我前半生都是苟住的,怎的得了这死尸玄身,来了这金城,成了嘲讽脸了?”他随即猜到,怕是这金城在有意放纵、传了什么谣言,想要打压自己,折损威望。
张雀因罗武之言恼怒,转头看到陈渊正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找了个营帐坐下,便急道:“将军,岂能任由他们胡言乱语?这不利于你在军中的名望。”
“见人就辩,累不累?我就是说自己修为通天,也得有人信才行。放心吧,我也不想喜欢被人纠缠算计,这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一场实战,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陈渊摇摇头,指了指远方,“看吧。”
“什么?”
张雀、罗武顺势看去,随即脸色大变!
便见天边尘土飞扬,若有若无的喊杀声遥遥传来!
陈渊幽幽道:“荒人处心积虑的算计定西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这金城吸收人马,所以才刻意放任,等你们聚集的差不多,最后一批人归队,心里放松,哀怨叹息的时候,正好动手!只是,连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急!”
“敌袭!敌袭!敌袭!”
兵营之内处处喊声,散乱的兵丁们慌忙去找自己的兵甲。
“斥候呢?为什么没有来报?”陈塘强自镇定,“慌什么!都在某家的算计中,赶紧点齐兵马,入城,咱们依城而守……”
轰隆!
话未说完,一阵爆响,整个营帐摇晃起来、
“吼吼吼——”
外面传来阵阵嚎叫与惨叫!
“怎么了?”
陈塘心感不妙,“腾”的站了起来。
一名亲兵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嘴唇颤抖着道:“启禀将军,死……死……活……”
“什么玩意!”陈塘拽起对方衣领,“说清楚!”
“活死人!突然有好多活死人出现在兵营中,打不死!见人就咬!挡不住啊!”
“特码的!”陈塘一呆,旋即想起定西军的下场,“定西军都顶不住,何况某家?这不是完了?”
他突然想起陈渊不久前说的话。
“还真叫那小子说中了?这也太邪门了!”
来的正好
“杀!!!”
嘹亮的喊杀声回荡在天地间,震耳欲聋,传入金城之内,立时就引起不少混乱,但好在此城地处边疆,自来兵争众多,民风彪悍,民众见识多了,不仅淳朴,还相对镇定,还有秩序。
不过,直面战场的兵卒,却能感受到这次袭击的不同!
轰隆隆!
大地震颤。
扬尘的尘土中,一众战马呼啸而来!
“是荒人的骑兵!”
张雀远远看着,脸色陡变,又听得后面兵营中一片混乱,有许多“回城”、“撤退”的叫喊声。
“难道金城兵要进城躲避,把我们留在外面当肉盾?”
一念至此,他抓住罗武,喊道:“让你的人去营中探查……”
“还查什么?你瞅瞅!”罗武的脸更黑了,他指向了十丈外的一处营门。
张雀急急转头,入目的是一众惊慌奔出的身影,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几道摇摇晃晃的苍白身影!
“活死人!?”
张雀失声惊叫!
他一下子就明白荒人的打算了。
“想用活死人将兵营中的人都逼出来,再——”
嗖嗖嗖嗖嗖!
话未落,漫天箭矢从骑兵扬起的尘土后升起,密密麻麻的如雨点一样,朝兵营所在坠落下来!
“码的!自从荒人占了北方,箭矢是越来越多了!”
张雀、罗武等人喝骂着,招呼着人手聚集,又都架起盾牌。
最后,张雀看到了依旧漫不经心的陈渊,急忙喊道:“将军!赶紧过来!”
“不了。”陈渊摇摇头,“这次袭击来的正好,城里城外有好些个人摸不清我的根底,一味试探、猜忌,来来回回,太不爽利,正好给他们透露一二,掂量掂量,再来算计吧,省去勾心斗角的篇章。”
他是懒得水了,索性先亮些本事。
但话是如此,肯定要留下底牌,人外有人的道理,陈渊还是懂的。他对此世的力量体系,了解的还不够全面,焉知这金城之内、荒人军中,无人能碾压自己?
“将军!”
张雀急切下要冲过去,罗武看的直皱眉头,伸手要抓住冲动的张雀。
随后,两人的动作猛然僵住——
在他们的视线尽头,陈渊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了苍白的手臂。
那只手屈指一弹。
叮!
声音清脆。
最先落下来的精钢箭矢被直接弹飞。
张雀、罗武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