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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1 / 2)

先不说他为何要半夜提着剑去找那少年,魔物袭村,他不去对付魔物,反而要杀了少年。

无论怎么想,姜屿都觉得很奇怪。

风动檐铃,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音。

谢知予转眸看向窗外,没有立即回话。

日光洒落在他清冽的面上,他看着缀满枝头的琼花,沉静得如同一幅漂亮的画。

许久后,才开口道:“师姐不是看到了么。”

谢知予微微挑起眉梢,转回视线,话里带了一丝盎然的趣味。

“因为他是个怪物。”他笑着说道,“他明明没有受伤,身上却长出了鳞片,连魔也是被他吸引而来。”

说到这里,谢知予停顿了一下,俯下身,直视姜屿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期待。

他问道:“这样一个怪物,难道不该杀么?”

谢知予给出的理由听上去似乎很合理,但细想过后便能发现不对。

比如,他是凭什么断定魔是被少年吸引来的?

姜屿狐疑地看他一眼,心里只顾着想问题,倒忘了要回话。

直到药苦味随着氤氲的热气向上飘散,钻入鼻腔。

姜屿回过神,忙捧起药碗吹了吹,屏住呼吸,十分豪迈地仰头一口闷完。

“救命救命,这药怎么这么苦。”

药汁入口,苦味直冲击到了灵魂深处,姜屿紧皱着眉,感觉自己提前把下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她将药碗放在床头边的小凳上,急不可耐地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心想着压下嘴里的苦味,全然忘了方才谢知予都问了什么。

没等到她的回答,谢知予看起来似是有些失望。

药已送到,他也不必多留。

谢知予面上笑意微敛,拿起姜屿随手放在凳子上的空碗,正打算离开。

“等等。”姜屿从身后喊住他,指着他的手腕,问,“你怎么还没换药?”

谢知予的肤色很白,有种常年待在家中没有出过门的感觉。

拿起药碗时,露出的手腕上还缠着一圈紫色布条,系着一个很漂亮的结,像一只落在雪地里的蝶。

姜屿很肯定这个结就是那日她系的蝴蝶结,甚至都没被人拆开过。

她知道谢知予不爱惜的自己身体,但没想到他居然连药也能忘记换。

姜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走过去拉着他的袖口将人牵了过来,摁着肩膀强迫他坐下。

“你就算不换药,好歹也让伤口透透气,像你这样一直闷着,很容易溃烂感染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放轻动作拆开了他腕间的结。

伤口本就很深,加上谢知予自己不注意,小心将布条揭开后,伤口边缘一圈的血肉粘连在一起,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

“伤口都这样了,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姜屿噼里啪啦倒豆似的说了一大堆,谢知予却不觉得她烦。

他大概是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只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大惊小怪。

“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姜屿听着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忽然问道:

“你该不会之前每次受伤都是这样放着不管的吧?”

谢知予迎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姜屿下意识往他手心看了一眼,锁链刺穿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疤。

她又退后半步,将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是活的、会呼吸的谢知予没错。

如果姜屿没记错的话,上回他伤的可是心口。

照他这种处理伤口的办法,她都不知道该说这是医学奇迹,还是他单纯的命大。

谢知予自己不在意,但姜屿既然看见了就不会放任不管。

正好她受了伤,屋里有多余干净的绷带。

姜屿先替他清理了一下伤口,担心弄疼他,动作刻意放得很轻。

“以后还是尽量别这样了,伤口还是要及时处理比较好。”

她取来绷带和伤药,开始给他换药。

“这样会疼吗?”

谢知予不怕疼,或者说,他早就习惯了疼痛。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姜屿脸上关切的神色,心中微动,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疼。”

姜屿一愣,她还以为自己听到的会是否定回答。

但想到谢知予也是人,人都是会怕痛的,还会有害怕恐惧的情绪,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姜屿又难免想起他小时候。

被关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或许他不是不害怕,只是知道自己没办法逃离,才表现出一副平静麻木的样子。

回想起他躺在毒虫堆里的那一幕,姜屿心里莫名有些酸涩,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她再开口时,连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那我再轻一点,要是弄疼了你就跟我说。”

原本缠在腕间的紫色布条染了血污,被姜屿随手扔在一旁,用干净的绷带重新替他包扎了一遍。

等她处理好后,谢知予抬起缠着绷带的手腕,凑到鼻尖嗅了嗅。

果然没了茉莉的香味。

雨霖铃(五)

彩蝶村以前并不叫彩蝶村。

村子常住人口不多, 位于扬州城外,原本只是一个有些偏僻又封闭的小村落。

直到十三年前大魔出世,扬州一带很多人感染了化琉璃, 有些穷苦人家负担不起高额的治疗费用,不愿拖累亲人便来到此处,打算自生自灭。

只是再后来, 魔物肆虐, 因受其害染病而来村子里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

但后来的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不是自愿,而是被亲人抛弃, 无处可去。

渐渐的, 整个村子就成了感染化琉璃的人的安身之所。

化琉璃到了后期,长出的鳞片会覆满全身, 就像茧一样将人包裹起来,变得面目全非。

等到那一刻,生命就走到了尽头。

村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活不长久,早已看淡了生死, 心态也十分乐观。

整个病症加重的过程在他们看来就好比毛毛虫化蛹, 前身死去,方得蜕变, 破茧成蝶。

他们肉身逝去,这一生结束, 灵魂还会投胎转世,迎来新生。

彩蝶村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

说完这些, 裴松月适时叹息一声, 转动轮椅方向,面向众人。

“虽说村子不常有外人来, 但他们担心自己长着鳞片的脸吓到过路的人,白天也待在家中,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出门。”

原来如此。

姜屿想起初来时村中那安静到古怪的氛围,心下了然。

“裴公子是十三年前搬来这里的吗?”

裴松月点了点头:“我搬来这里满打满算也有二十五个年头了。”

他语气平静,不过是随口一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让人惊讶。

搬来二十五年,结合裴松月曾说过的经历,他的年龄少说也该有四十左右。

但裴松月本人却非常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姜屿偏头与宁秋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震惊。

她转回视线,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口。

“裴公子,方便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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