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痕皱眉,不予作答。
她自然知道萧元漓在说什么。
过去四年……
“您敢说您没有厌烦过萧沉萸的堕落?没有觉得脸上无光过?没有对她失望过?”
萧玉痕滞住, 半晌都没反应。
这些, 本该是萧沉萸来问她, 可是,她与萧沉萸都心照不宣, 谁也没提过,有一次她想道歉, 可是萧沉萸刻意转变话题, 她便再不提了。
“您肯定在想,她没让你道过歉, 一定是早就不介意了,”萧元漓镇定地道:“其实不是, 萧姨,她会记一辈子的, 但不是又爱又恨的记住,而是单纯的恨。”
因为萧玉痕刚才说了伤人的话, 她就如竞赛一样,也说了这许多。
直到看到萧玉痕面色不安,嘴唇都开始颤抖,她才畅快了。她赢了。
萧玉痕抬头,对上她的笑容。
从前萧元漓住在萧家时,就没有一刻不是笑脸,起先她以为这是到了陌生地方的讨好行为,后来才发现,她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她如今住的地方,与从前是云泥之别,她再也不需要用皂液掩饰身上的味道,更不需要往房间里盖上防尘布,因为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干净甜美的。
萧玉痕对她,并非真的没有感情。
因为她的过往,就像自己一样,那么难以启齿。
她希望看到萧元漓截然不同的一天,好让自己也感受到逆风翻盘的快乐。
萧元漓看清她面上的纠结,突然摇了摇头,“以前我真的很敬爱您,现在却发现,您没有我想的那么好。萧姨,这是萧沉萸教给我的道理,在好人面前做好人,在坏人面做更坏的人。我现在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应该……”
应该什么,她没有再说。
萧玉痕敛容不悦,“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萧元漓朝她一笑:“再见。”
萧玉痕面沉如水:“这是最后一次见,对吗?”
萧元漓笑意盈盈,眉眼轻弯:“当然。”
萧玉痕走后,她察觉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原来是泪。
*
影视部慢慢好转,林蛰玉也进组了,萧沉萸不太想在萧氏待下去,便去催柳祈。
上次说了要给她一个定製岗,这会儿了还没消息。
她专程去了趟表行,目的是让柳祈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柳祈还在忙过节送礼的事,看她来,立马让人招待,把所有礼物清点了一遍才过来。
光这一阵工夫,萧沉萸已经煮上茶了。
柳祈累的不想动,“这次过节送礼的名单比去年长了好多,我真是天生劳碌命。”
在兰宜做生意,要打点的太多了。
不敢想,要是过年的话,她得散多少财出去。
萧沉萸找来名单看了眼,“那就划掉几个。”
柳祈惊悚:“怎么划?划掉谁?”
万一都有用呢。
萧沉萸道:“就这个,这个设计师,还给他送什么礼啊,他设计稿怎么来的自己不清楚吗,要真扯上什么关系,将来还得倒霉。”
柳祈震惊:“他?怎么会?”
萧沉萸道:“在某些方面,他的确是个天才。竟然专门去找各大品牌设计师的废稿,买回来自己用上了,衣服那么丑,价格那么贵,不就是抢钱吗?”
柳祈骇然:“我怎么不知道,你打哪儿听来的?”
萧沉萸道:“影视部要参加的各种典礼和宴会那么多,我闲着没事,就听人讲八卦了。”
“以前没见你有这爱好,”柳祈笑话她:“那你有没有听过,青年学者计划的课快结束了,学生都要回来做项目了。”
“你又是打哪儿知道的?”萧沉萸的目光停在名单上,耳朵却竖起来。
柳祈叹气:“我的事你一点记不住对吗,我说了,那里面有个人是我朋友,兰宜大学药学专业的,她发了朋友圈,要回国进一个生物製药公司好像,秦荔跟她一块儿来。”
萧沉萸一下就来气了,“为什么一块儿来?”
柳祈道:“……课上完了,被分到一个项目组,一起回来,不是很正常嘛?”
萧沉萸道:“噢。”
“……”柳祈仔细瞧着她:“以前不知道,你还挺痴情,到现在都记着呢?”
萧沉萸拿笔又划掉几个名字:“送你的礼去吧。”
柳祈看了看,“这几个人划掉?为什么?”
萧沉萸道:“你没打听吗?她们都跟你大客户有仇。”
柳祈懵了:“大客户,谁?”
萧沉萸指了指自己:“我。”
柳祈笑出声:“行吧。”
萧沉萸催她:“我工作呢?一个月前就说要给我定製岗,现在还没信儿,诓我啊?”
柳祈哄她:“消消气消消气,我最近是真忙,再一个就是孟家,孟雪意天天神神叨叨的,我以为你腾不开身。”
萧沉萸道:“有什么腾不开身的。”
柳祈看她这么从容不迫,都有些佩服了,“凌家眼见着倒了,cs杂志偷偷摸摸把凌倾的采访从官网删除了,网上都在讨论这事。”
萧沉萸无奈道:“我生日那天,我妈跟霍姨说这事,我听到了,不意外。”